双臂一横,犹如井栏,正是碎骨金轮中的防守极招“五百由旬势”。
旭升般光耀夺目的浩然正气,轰上险恶的地狱之门,连恶佛都不禁身子一晃,小退半步,“山河板荡开玄冥”的中宫突进之势未减,媚儿的身躯在半空中一滞,双掌离恶佛的臂栏还有三寸的距离,气芒在其中冲撞、凝炼已极,炽如金膏欲滴,似将成形。她并掌一推,恶佛再退两步,掌臂相隔已不足一寸,气芒转赤,两人间如推压着I轮红日,日廓即将抵受不住,直欲爆开。
天罗香那厢随行的侍女中,几人忽然耳中迸血,当场昏死过去,七玄首脑们修为高深,只小退半步,运功护住心脉孔窍,免被震音所伤。
染红霞身后一名少女捣耳蹲下,面露痛苦之色,襟口略一俯低,大把的白腻乳肉差点逸出肚兜上缘,酥绵如沙雪,满得不可思议;都快倾出两只瓜来了,仍不见嫣红乳晕,教人忍不住想:忒小的个子,怎能往衣里塞这许多肉?眼见那雪浪晃动之甚,似酪浆般绵细,搓圆捏扁都不妨,兜儿勒得紧了,的确能容两只乳瓜。
染红霞不顾旁人目光,伸手按她背心,绵和的阴极内力汨汩而入,少女“啊”的一声回过神,抬起圆脸,茫然道:“红姊,妳说什幺呀?我听不见。”染红霞以手势示意她噤声,让她捣紧双耳、张开嘴巴,顺手抹去她鼻下的血珠,以免少女见了,心生恐慌。
这圆脸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黄缨。染红霞将她安顿好,赶紧起身,而场中的拚斗也有了结果——
南冥恶佛再退三步,媚儿双掌终于按上“五百由旬势”的臂栏,嘴角鼻端却迸出血来;凝滞不过一霎,恶佛又退小半步,双臂划开,这沛莫能御的一式“山河板荡开玄冥”竟化于无形。
媚儿被他挥臂震退,抛飞近两丈远,落地时未能调整体势,径以背脊着地,连滚几圈,才又狼狈撑起,单膝支跪,一抹唇血,露出染红的贝齿狠笑道:
“……要得!这样勉强有资格,一见役鬼令里的降魔绝招!
以二人修为上的巨大差距,能逼得恶佛连退七步,简直远超出众人的想象,谁都不敢说“恶佛不过尔尔”,若适才面对这招“山河板荡开玄冥”的是自己,指不定便已倒——这样的念头,不止出现在一个人心里。
严格说来,击伤阴宿冥的,乃是攻守两股力量所生的反馈。她是从根本的身体素质上败给了恶佛,当役鬼令与碎骨金轮击实的剎那间,产生的反震巨力恶佛挺住了,阴宿冥却无法承受,因而见血溢红。
恶佛站立不动,并未乘机进袭,在媚儿看来毋宁更加挑衅。她咬着满口血温,定了定神,丹田深处的阳丹仍持续运转着,源源不绝地提供力量……男装丽人深吸一口气,起身拉开功架,笑道:
“要我改口呢,不、可、能!你可以选择拿回赤眼,告诉那厮你方才想错啦,南冥恶佛反对同盟,这样咱们就算结了,各自回家歇息,两不耽误。”
“……口气挺大的嘛!蒙着眼听,还以为是他给妳打得一口血,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动听的银铃笑语自身后飘来。媚儿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之下血脉翻涌,差点晕过去,胁下及时被一只绵软小手搀住;靠得近了,温温的体香蒸来一片乳脂似的甜润,转头道:
“大奶妖妇!妳怎还没死啊!”
符赤锦笑吟吟的,一指身后望台。“捣蛋鬼找出来啦。不用怕,现下他可没了辄,搞不出花样来。”见白额煞手里横抱着一具娇小身躯,却不是玉斛珠是谁?
原来适才媚儿与恶佛极招相对,迸出强烈的无形气震,符赤锦突然苏醒,身子恢复原状,显是超诣眞功失了效用。
她自薛百滕怀中挣起,见身畔小师父仍昏迷不醒,自非翠明端改变了操纵的对象,遥见玉斛珠不知何时离开方塔,沿场边悄悄移至望台下,距方才混战处颇近;白额煞则蹑足来到她头顶的围栏边,冷不防一攫,拎小鸡般将她抓了上来,一把打晕,小偷儿似的抱着少女溜回来。
从那一刻起,她便重得自由。
个中的因由,符赤锦无法确切解释,依她的推测,与白额煞观察的结果不谋而合,或能说明鬼先生交换人质的手法。
大凡心识控制之术,皆有一天敌,便是“难以及远”。故符赤锦等想尽办法,也要见小师父一面,盖因小师父附近,必有操纵者翠明端的踪影,施术时不能被外力干扰,异常脆弱;只消能打倒她,又或终止施术,小师父便能重获自由。
当紫灵眼走入祭殿,符赤锦拚了命想找出翠明端的隐匿处,然而却不可得,轮到自己走上方塔,甚至被超诣眞功所制,反成人质;其中关键,便在“如意女”三字。
如意女与翠明端有连结,明端能操控她们的身子,感应其所在,有无可能透过这些个与她心灵相通的女子,将心识加倍延伸,以克服“难以及远”的难题?如钓线连着鱼钩,又在鱼钩上连接另I条带钩的钓线……以此类推,拖钓的范围,便远胜过一根钓竿所能及。
这样一想,谜团就突然迎刃而解。
玉斛珠是最好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