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东海北境两大剑界传奇于焉退隐,世上再不闻“云山两不修”的名号;使11人封剑的绛衣少女,声名因而震动天下。
“青春,就是妳得以致胜的本钱。”
当蚕娘再度华丽现身,面对少女疾风怒涛似的指责时,居然嘻嘻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四方风神剑:投虹剑式,皆是上乘剑法,由外修内,卓尔成家。须、莫两位不靠什么神奇遇合,年轻之时闯荡江湖,为家业门派奔走,于大大小小数十、乃至数百战中累积经验,求存保泰;及至从线退下来,潜心钻研剑术,而成一代剑尊。
“妳水月一门的武艺,大抵不脱这个路子。依妳的天资颖悟,以巧补拙,较之江湖上寻常的二三流人物,可短十年之功。这样的对手无论多寡,只要不是一股脑儿全围将上来,一|应付,自是游刃有余。”
杜妆怜经狼突寨一役,已有深刻体会。她虽非初次夺取人命,但一次面对这样多的对手,个个凶狠淫毒、嗜色如命,稍有不愼,下场惨不堪言。
扛住这等厮杀拚搏的压力,在有限的时间内制订策略,依序袭杀,让她明白自己的实力,领先江湖水平如此之巨,于比武过招、乃至杀人胆色,皆有长足进步。“然而,这十年之功,并不足以消弭妳和莫壤歌、须纵酒的实力差距,他们无论在剑的领悟、反应,甚至心性修为皆不逊于妳,内力却远在妳之上;莫壤歌不运内力,只以招式斗妳的气度,须纵酒于激战中随意抽身飮酒的从容,妳最少要花二十年的工夫,还不能有什么差池,才能追上。这当中有十年的差额,妳打算拿什么来塡?”
杜妆怜几度欲语,终究无言,只咬得桃腮绷紧,杏眸沉锐;与其说是对蚕娘,更像同自己呕气似的。
银发女郎好整以暇,从容笑道:“别这么较眞,咱们只是讨论讨论,想想有什么可能性。从道理上说,要缩减这十年的差距,不外两个方向:找一门更好的内功心法,用技术换取时间。”
杜妆怜可不缺心眼,这女子想尽花样搞东搞西,无非就是让她改投师门,拜在那个什么宵明岛的门下,导出这种结论可说是毫无悬念。让她意外的是居然还有第二个办法。
“若技艺换不了时间呢?”
蚕娘见勾起了她的兴趣,忍着窃笑,施施然道:“那就用时间换取时间。那‘湎淫不修’须纵酒也说了,世间至猛,莫过于韶光岁月,再强的人于此之前,也只能慨然言败。唯一能对付时间的,想来也只有时间啦。”
染红霞听到这里,不禁微怔。
“说是这样,却要如何拿时间,来交换时间?”
却见帐里蚕娘一笑,抿嘴道:“傻丫头,关于这点毋须言语,妳亲眼来见,便知怎么回事。”
袍袖一扬,纱帘卷起,赫见帐中锦榻之上,卧着一名极其娇小、宛若人偶的冶丽女郎,瓜子脸蛋、藕臂长腿,就连浑圆饱满,将织锦肚兜高高撑起的胸脯,比例皆无异于寻常成年女子,偏生就是小到了极处,彷佛被什么妖法缩小也似,半点也不眞实。
这是染红霞第二次见得蚕娘前辈的眞面目。
当日祭殿匆匆一瞥,兼且山腹内光照有限,依稀记得前辈的相貌是极美的,当是驻颜有术,其余印象,多集于她异乎寻常的细小之上。直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在三奇谷中,听耿郎提及蚕娘前辈之事,知她曾指点过“鸣火玉狐”胤丹书的武功,渊源极深。在胤丹书初出茅庐前,蚕娘便已是大高手、大前辈,便无蚯狩云之年岁,料想亦相去不远。
对照此际向日金乌帐内,闲倚绣枕的小巧女郎,除开身子奇小不论,那张俏丽动人的面孔至多二十五、六,同染红霞自己差不多,肤光泽润,弹性骄人,是货眞价实的青春紧致。比起脂粉不施、镇日操劳门务的大师姊,约莫还小着些,怎么都无法与“前辈高人”四字联想在一块儿。
“这,就是答案。”
瓷偶般细致的小小女郎,伸出玉笋尖儿似的食指,点着同样精致绝伦的光滑脸蛋,抿着似笑非笑的淘气唇勾,既像示威,又有几分炫耀意味。染红霞完全能想象当年师父的心情。
“岁月之所以如此惊人,在于谁也无法抵挡光阴的摧残。一且老去,不仅美貌消褪、鸡皮鹤发,就连血气也将日益衰颓,就算把内息练得再精纯,也无法同少年人一拼血勇。‘岁月如刀’,说的就是这个。”
蚕娘正色道:“但我宵明岛一脉的武功,却能抵挡年华老去,将肉体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若妳练了三十年内功,身体依旧维持在灿烂的二八年华,丹田里却较那个年纪时,凭空多出三十年内力,那么岁月对妳的敌人来说是把刀,但对妳…………或许就不是了,对不?”
杜妆怜赫然惊觉:蚕娘提供的,是第三个、也是最最完美的答案。
宵明岛的镇岛绝学天覆神功,不但练就强横内力,亦能常保青春。只要放下水月停轩,抛弃曾给她及她留下的,随蚕娘返回宵明岛,就能得到天下无敌的武功,还有永不衰老的美貌I“…………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