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子洋面前的,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明眸皓齿,妆容淡淡,身着一袭鹅黄的衣裙,光华柔润,尽显温婉可人。
子洋呆得片刻,结舌道:“你……你是……”
黄衫少女一笑,道:“大哥,是我,乌玄。”
子洋心中已然猜到八九成,但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姓仍旧惊讶莫名,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乌玄见他默不作声,不禁心中忐忑,垂首嗫嚅道:“大哥,你……你莫不是恼了我了,我……我不是存心骗你的。”
子洋道:“贤弟,这……这究竟是怎幺回事?你好端端的,为何要作女儿打扮?”
乌玄道:“大哥,其实我生来就是女子,只是自幼性子顽劣,喜欢四处游荡,及稍年长时便索性着了男装,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大哥,我遇见你时,已经着男装七八年了,可不是专来骗你的。”
子洋闻言苦笑一声,道:“既是如此,为何今日却要换回了女装?”
乌玄道:“此乃先父遗命,我不敢不遵。我爹爹他早已料定那帮所谓正道狗贼必定不会放过我,所以临终之际嘱咐我将来定要换回女装,以避祸患,我答应了他老人家,所以……”
子洋道:“原来如此。”抬眼望向乌玄,却又不敢久视,须臾间转过脸去,讷讷不语。
乌玄见状眉头微蹙,咬了咬嘴唇,道:“大哥,莫不是我的样儿太过丑陋,叫你……叫你失望了?”
子洋闻言忙道:“贤弟……不对,贤妹貌美如花,一出此谷,必定疯魔天下男儿,何来的丑陋一说,只不过……只不过你方才还是慷慨豪侠,如今却成了娇羞少女,我一时之间,实在是如坠云里梦里,醒不过神来。贤妹,你……你……”
乌玄见他惶然无措,不由扑哧一笑,道:“大哥,你莫要贤妹贤妹地叫我,听起来好不别扭。其实我的真名是叫做乌萱,萱草的萱,将来你就跟我爹一样,叫我萱儿好了。”
子洋喃喃道:“萱儿,这名儿倒是顺口……”言语间心头忽而突地一跳,登时满脸涨得赤红。
乌萱见状吃了一惊,抢上前道:“大哥,你这是怎幺了,莫不是内伤发作了?”
子洋不敢瞧她双眸,侧过头去,支吾道:“这连日来,我……我放荡不羁,袒胸露腹,可都……都被你瞧去了。”
乌萱闻言面上也泛起两朵红云,咬着唇角垂下头去,偷瞥了子洋一眼,又扬眉笑道:“瞧便瞧了,你也不是女子,瞧了也不吃亏,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心中磊落赤诚,何必诸多顾虑。大哥,我……你且歇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乌萱说罢,转身去了。子洋望着兀自晃动不已的草帘,揉了揉眼睛,呆成了一座泥塑木雕。
不多时后,乌萱寻了些野果回来,二人随意用了,即刻启程出谷,两人都是身负道法武功的能人异士,加之驾轻就熟,片刻间便回到了魑魅谷中。
此时的魑魅谷,草木衰败,百兽齐喑,着眼处一片荒凉萧索,再不复往日葱茏苍翠,生机盎然。乌萱见状触景生情,心中郁郁,一路沉默不语。二人来到魔窟所在,其周围地面已成焦黑之色,洞口一株大树,枝叶落尽,只余下灰败如石的树干,其上一只兀鹰远远望见二人,呀地一声大叫,振翅向着长空中飞去了。
子洋和乌萱入得洞来,洞中乱石已被清理在一旁,想来是各大门派拯救同门时所为。子洋立足阿妙殒身的石壁前,心中伤痛茫然,忖道:“阿妙便是从这里入了魔界,她若万幸,保全了性命回来,我却将这里封印了,那可如何是好?”
子洋想到此处,不禁踌躇难决,呆立了良久,终于将牙一咬,凝神施展起阿妙所授的封魔咒法,但见朱雀神力所致,石壁成炎,殷红如血,陡然间一道极强的赤光闪耀,炸裂洞顶,如流星一般冲上苍穹,直没入虚渺宇宙之中。
子洋见状收了咒法,拭去脸上的汗水,呆望着石壁上的鲜红敕印,默默无语。
乌萱见他失神,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大哥,魔界入口已然封印了,咱们走吧。”
子洋闻言紧闭了双目,情思难遏,泪洒心头,片刻后方才吁出一口长气,转身大步去了。
二人出了魑魅谷,天光晦暗,雾霭苍茫,子洋登高眺远,满心伤感迷茫。乌萱追随在他身侧,陪他凝立良久,道:“大哥,你莫再多想了,阿妙她……她肉体凡胎,堕入魔界,断无生理,你……你封印了魔界,乃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是绝然……绝然不会错的。”
子洋闻言一声长叹,沉默了半晌,喃喃道:“我真的没有做错幺?”
乌萱点头道:“一定没错,阿妙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希望你尽速封印魔界,永保人世安宁。”
“永保人世安宁?”子洋漠然一笑,道:“我曾经承诺阿妙,将她送回父母身边,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如今却……我连心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还妄言什幺永保人世安宁?”
乌萱道:“大哥,万不可心灰意懒,魔道对峙数千年,除魔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