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兽不容他多想,双翼一偃,如流星坠地一般猛扑而来。子洋见状按将魂力凝聚于掌心,朱雀丽日之力蓄而不发,待那孽畜扑到身边,手掌倏然向外一翻,一道胜过日光千百倍的强光乍然闪现,正照在那孽畜双目之上。风生兽半空扑击,势猛无匹,风裂长空,足碎大地,但却不虞强光耀目,眼前登时一片白茫茫不能见物,稍一迟疑的工夫,子洋已猱身抢上,右拳中火气氤氲,隐带凤鸣,十成朱雀真力正正砸在风生兽顶门上,其力蔓延,将那孽畜全身都映成赤红之色。风生兽吃了这裂天碎地的一击,发出一声嘶吼,退后数步,摇晃了几下,轰然而倒。赫连秋檀见状疾步抢上,从怀中取出菖蒲,严严实实地塞在了风生兽的鼻孔之中。
乌萱见状道:“赫连前辈果然是算虑周详,竟然随身带着菖蒲。”
赫连秋檀道:“风生兽凶猛,在这云生界中几有不死之身,不事先做些准备,怎敢轻易踏足云生界?”他这话音刚落,忽听得一人缓缓道:“不知我这蠢物怎生得罪了各位,你们却要取它性命不可?”
众人闻声都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三丈开外站了一人,一袭灰衣,面上带了个银制的鬼头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
子洋见状心中暗道:“此人想来就是云生界中的主人伊祁寒了,他欺近我身边三丈我仍然一无所觉,就是目下站在我眼前,其气息也隐入云雾微风之中,几不可觉,果然是位道行深不可测的前辈高人。”
子洋想到此处,拱手行礼,道:“这位一定是伊祁前辈了,晚辈子洋有礼。”
那人道:“不错,我就是伊祁寒,少年人,我瞧你年不及弱冠,方才这一击却威力惊人,若非曾逢奇遇,便是不世出的奇才。”
子洋道:“前辈过奖了,子洋能有今日的成就,全仗二位恩师栽培,再加上确有奇遇,机缘巧合得了纯阳圣君的朱雀真诀,各方借力,方才有了如今这点微末道行,在前辈眼中自然是不值一哂的。”
伊祁寒道:“不值一哂幺?那也未必。”说着抬手一招,已隔空拔除风生兽鼻中的菖蒲,道:“我这野性子的宠物,难以驯化,冒犯了几位,请几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了它吧。”
风生兽遇风而生,几次呼吸之后幡然苏醒,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兽毛,望了子洋一眼,目中竟似透出些惧意,慢慢走到伊祁寒身后,伏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子洋见状抱拳又是一礼,道:“是我们擅闯伊祁先生的云生境,灵兽御敌乃是忠心守护的缘故,说来反而是我们得罪了,还请伊祁先生见谅。”
伊祁寒闻言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娃儿礼数倒还周全,我这云生境几十年也没来过外人了,既然来了,必定是有因由的,说来听听吧。”
子洋道:“前辈久居云生界,必定知道其中有一处魔界入口,一旦开启便会有魔物侵入人间,为祸无穷。”
伊祁寒道:“不错,云生界中的确有一地能通魔界,偶尔有魔物现身,此也是我长居于此的缘由之一。区区异界孽畜,尚不足为患。”
子洋道:“有前辈镇守,天下人自可安枕无忧,但子洋偶然得到一幅上古秘图,其上载有封印魔界的咒诀,只需以朱雀之力封印九处魔界便可永绝后患,是以子洋斗胆,恳请前辈让我封了这魔门吧。”
伊祁寒闻言微微一笑,喃喃道:“封印魔界,永绝后患,人愿美好,可惜这世上的事并非件件都尽如人意。”
子洋一愕,道:“前辈,你这话……似乎另有深意。”
伊祁寒道:“少年人,这乾坤之中哪有什幺永绝之事?你也是修道之人,当知阴中含阳,阳内储阴,无论多浩然的正气,其中必藏一丝阴霾,纯阳至清根本不会有。”
子洋听了这话不由一滞,道:“这……或许前辈说得对,但既然已有封魔诀在手,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伊祁寒来回踱了两步,道:“封印魔界,永绝后患,需要无穷法力,人力有尽时,岂能行无穷之事?况且即便当真有封印之法,其对施术者必定损耗巨大,一人而定九门,断无此理。少年人,你定是受了什幺伪图的蛊惑,莫要轻信当真,请回吧。”
子洋道:“前辈,秘图的来源乃是在纯阳圣君的居处,秘刻于石壁之上,晚辈的朋友拓印重组,破译其中的九黎族文字,方显封魔真诀,而且晚辈来此之前,已然封印了多处魔界,真诀果然有效,乃是晚辈亲见的实情。”
伊祁寒闻言目光陡然一闪,道:“你说什幺?封魔诀乃是以九黎族文字写成?”
子洋道:“不错。所幸我的朋友通晓上古文字,识得其中真意。”
伊祁寒哼了一声,道:“你是修道之人,当知道当年黄帝战蚩尤的旧事,九黎族原本就是半魔之族,彼时一战,蚩尤从魔族借力巨大。其战败身死,九黎族冰消瓦解,散落四方,但其族人对蚩尤多怀崇敬之心,仇视华夏,常思借助异界魔力重兴九黎,试问他们的族人怎幺会写下封魔咒诀?”
子洋一怔,道:“这……晚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