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立在原地,眼见她一个人骑得宽敞,不由得一笑。
而后,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
大约是平素被京城的深宅权势困得太久,两人难得自由一回,不知不觉,竟骑了许久,直到日头彻底落到了山下,天边的夜幕中垂下了亮亮的星子,才终于肯下马。
营房旁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夜风之中,明亮的火焰跳动得十分欢快。
侍卫们拿出白日里打的野兔,野鸡,还又杀了一头肥羊,收拾干净后一同架到火上去烤,很快便滋滋冒油,肉香扑鼻。
骑了这么久的马,拂清也着实饿了,回屋匆忙洗了个澡,又换回自己的衣裳,便又跑了出来,很快,萧钧也过来了,两人坐在篝火旁烤火,侍卫们赶紧奉上烤好的野味。
他先伸出手来,撕了根鸡腿递给她,虽然有些粗犷,但此情此景,不必拘泥与形式,她便也顾不得那么多,道了声谢,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没有什么多余的调料,只一点盐巴,这鸡腿就已经足够美味,只是个头实在有些小,没几口也就吃光了。
眼见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笑了笑,又撕了条烤兔子腿给她,道,“尝尝这个,野地里的兔子,京城鲜少能吃到的。”
她嗯了一声,痛快接了过来,一口咬下去,果然味道极好,正吃的高兴,却见他忽然从旁递过一壶酒,道,“此地寒气重,可以喝一点暖身。”
她一怔,本想拒绝,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但鬼使神差的,眼见他拿着另一壶喝的畅快,竟忽然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遂改了主意,道了声好,果真接了过来。
第六十八章
她试着喝了一口,烈酒芬芳,直入肺腑,随后,浑身上下果真暖了起来。
只是有些辛辣,叫她忍不住咧嘴,无法,只好赶紧再去啃兔腿。
远处是茫茫草场,身边是跳跃的火焰,没有丝竹助兴,只有吹面微寒的猎猎晚风,如此几口酒肉下肚,令她不由得豪气顿生,又忍不住去问萧钧,“王爷打仗的时候,也是这样吃饭的吗?”
萧钧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叹道,“打仗可比现在苦多了,边关气候严苛,不到十月即飞雪,即使是粮草充足的情况下,有时候能吃上一口热的都难,不是现在可比的。”
拂清点了点头,心道也是,她从前杀的都是些江湖上的渣滓,有时人多,也得费一番力气,可萧钧面对的,是异族的千军万马,那场面,不是她的单打独斗可以比的。
却又听他感叹道,“再者,出征最要紧的便是打仗,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对于许多战士来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鲜少能有如我们现在,自已饮酒的时候。”
这话确实不假,拂清闻言,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而后,却又忍不住问道,“说来我有一事不明,同为皇子,安王从文,在朝中颇多文官拥护,王爷怎么会选择从武呢?如你多说,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实在惊险,你外出打仗,又疏于拉拢朝中关系,这条路,似乎有些费力不讨好啊。
他闻言,神色稍显认真了起来,却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条路的确有些费力不讨好,但我并没有多余的选择。”
拂清哦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他淡淡笑了下,继续敛正神色。
“皇后乃世家出身,这些世家历经数代,又几乎都有姻亲关系,现如今朝中多数官员,也是世家子弟,也就是说,她很容易就能把持几乎过半的朝政。”
“而我,自幼失母,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依靠,不走这条路,还有什么选择呢?”
他抬眼望着她。
拂清稍怔,这才明白他的苦衷。
只是想了想,又一时有些好奇,试着问道,“我听说王爷的生母是一名异族女子,只是不知是哪个族的?”
如果是位邻国公主,那他背后,也该有力量支持的吧。
哪知他却看了看她,道,“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
拂清登时就皱起了眉,一脸不信的样子。
——就算从小就没了母亲,可他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会不晓得自己的娘是谁,母族是什么?
萧钧看在眼里,无奈解释道,“宗正的玉碟上,记载了我的生母是柔然人,且还出身王室,二十几年前,被派来和亲,嫁于了父皇,后来,因生我时难产,血崩而亡……可不瞒你说,我曾赴柔然亲自查证过,那时候,柔然国中根本没有年纪适宜的公主,也更无人去和亲过,所以,很显然,玉碟上的记载,是造了假的。”
拂清闻言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宗正为何要为王爷的生母伪造身份?”
萧钧闻言苦笑了一下,而后看着她道,“有一种可能,她大约也是出身卑微之人,陛下不愿将其公之于众,所以,要为她伪造身份。”
出身卑微……
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