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凉风一下重又吹在脸上,好歹叫他清醒了些,这才也察觉到了些许尴尬。
但尴尬又如何,他还是舍不得松手,便仍将她抱着,仔细凝望,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你担心我,才来的,是吗?”
她眸色一顿,却并未否认,又似乎犹豫了一阵,才慢慢道,“我曾经梦见你身中很多箭,一身是血……”
“中箭?”
他眉间微微一凝,却笑了笑,道,“你心里有我,所以才会梦见我,拂清,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而怀中人面若桃花,眼睫微颤,似是在震惊,又似乎有所顿悟。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她之所以会对他生出内疚之意,夜夜梦见他,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吗?
想来应该是的吧,她一向厌恶男人靠近,却并未厌恶他,方才被他吻着,她甚至也曾一度忘我……
便是当下被他抱着,她也只觉得温暖。
所以,原来她也是喜欢他的。
拂清望着眼前人,一时有些出神,却见他又勾起唇角,叹道,“我曾经想过无数的方法,想叫你回心转意,原来竟是如此简单?我流血受伤,就把你引回来了……”
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她立时一惊,伸手挡住他的口,凝眉道,“什么叫简单?你怎么不知好赖,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顿,忙跟她道歉,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认真的道,“纵使你曾经那般绝情离开,那样抛下我,我也忘不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留在我身边。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阿冬的事,叫你自己发现之后愈发愤怒,我也不该没去反对父皇,委屈了你做侧妃,这些事,今后不会再有,只求你不要再一声不吭就走,若再失去你一次,我恐怕会疯……”
月光之下,他柔声诉说,将自己心内那些近似卑微的想法,如此坦诚的,尽数向她表达了出来。
是的,在她走后的那些日子里,他虽无奈愤怒,却也总忍不住反省,在已经结束的过去之中,他的确喜欢她,明白她的不同,却还未真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他甚至曾抱着侥幸,以为只要将她留下,再慢慢为她争取,她终究会接纳自己。
可他到底忘了她的感受。
而现在,他早已醒悟,此时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皇子亲王,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姑娘的男子。
他深深凝望她,小心的恳请道,“过去的就叫他过去,今后你不再是什么侧妃,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此时,方才的疯狂已经过去,拂清并非没有看到他眸中真切。
她并不想伤害他,且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想拒绝。
因为只有靠近他,她才能感觉到心间那种暖意。
可怎么办呢?他与她之间,天堑依然存在。
她也回望他,将他眸间深情看在眼中,不忍说出一个不字,却凝眉道,“可是,你与我……”
话未说完,他已经摇头,道,“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如今萧怡容已经死了,父皇那里,我来想办法,至于其他……”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道,“皇天在上,为我作证,以后无论何种境地,我一辈子,只娶你一人。”
这话一出,她怔愣一瞬,却紧接着红了脸,咬唇道,“谁要嫁给你……”
他却笑了笑,道,“到现在为止,我只亲过你一个人,你一定一样,如此,你还要嫁给别人吗?”
她闻言一噎,又气的要来瞪他,他却又是一笑,赶忙岔开话题,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回去说话。”
语罢便吹了个呼哨,招了马来,随后抱着她一同上马,离开了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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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府里人发现,王爷身边忽然出现了一名小侍卫。
其眉清目秀,且身量较小,虽然穿了男装,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秀气。
这实在很是可疑,然王爷的眼神不容置疑,也自然没人敢多问,权当“他”是府中老人,任由其在府中来去自如了。
说实话,拂清头一回女扮男装,虽然有许多别扭之处,但眼见如此自由得多,便还是欣然接受了。
最要紧的,穿成这样去看阿冬很方便啊,再也不用夜晚翻墙进来了。
一早起,得了萧钧亲自指路,她大摇大摆的进了阿冬和卫离的院子。
时间还早,爷俩正在吃早饭,桌上一荤两素三个小菜,两碗白米粥,三个馒头,还有一个肉烧饼。
男人们饭量大,但卫离只吃素的,烧饼和荤菜是给儿子准备的。
此时爷俩正在吃,便听见了脚步声,从窗户里往外瞅,见是个侍卫,原以为是萧钧派来的,哪知等来人进了屋才发现有些不对。
卫离毕竟年长,怔了一下,立时认出了她来,惊讶唤道,“月儿?”
而阿冬一听,也当即认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姐姐?真的是你?”
拂清却眨了眨眼,压低声道,“叫哥哥,我的身份不能叫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