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到雪地中才发现,那积雪厚的竟足可以没过脚踝。
对于凉州来说,这着实可算得上罕见的大雪了。
今日没什么要事,拂清吃罢早饭,想去看看阿冬,哪知还没等进院子,却正碰上小少年扛着铁锹出门。
她一脸惊奇,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阿冬答说,“他们都去扫雪了,我也想去出份力!”
难得弟弟倒是个勤快人,一刻也闲不住,拂清又欣慰又无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才下完雪的时候最冷,你多穿上些衣裳,再带上手套,可别冻伤手……”
语罢还是不放心,干脆解了自己头上的暖帽,要给他戴上。
正忙活着,耳边忽然传来马蹄声,她正背对着,没能看清,却见阿冬眼睛一亮,道了声,“王爷。”
拂清一顿,这才回头去看,果然见到了萧钧。
他骑在马上,身穿黑色氅衣,虽未戴金冠,但威仪英俊不减半分,看这幅打扮,似是要外出。
拂清不由得心生好奇,问道,“王爷要去哪儿?”
一大早就能看见她,他此时心情正好,笑了笑,缓声答说,“昨夜罕见大雪,不知城中居民如何,我正打算去街上体察民情,你想去吗?”
咦?她也可以去吗?
骑马在街上视察民情,应该挺有意思的。
眼见他颔首,拂清眼睛一亮,当即应好,又转头来问阿冬,“要不要一起去?”
小少年自小便养马,却不知会不会骑马?
都来凉州半年了,阿冬自然已经学会了骑马,此时一听,确实也想跟着去,但看了看萧钧,到底还是摇头拒了,笑道,“哥哥陪王爷去就好,我去铲雪。”
语罢扛着铁锹,一溜烟跑了。
拂清摇摇头,只好自己去马房骑了匹马,跟着萧钧一同出去了。
二人行在大街上,暗卫们悄悄跟在一旁。
雪后初霁,日头渐渐高升,拂清看见,有不少驻兵正在路上铲雪,一如从前在京城一样。
街上也有行人车辕来往,还算有序。
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店铺已经开门营业了,早点铺子冒着热气,吸引了不少顾客光顾。
如此看来,虽遇罕见大雪,但百姓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影响,萧钧微微颔首,拂清也跟着放了心。
只是忽觉周遭似乎有些异样,她试着望去,却路边见有不少姑娘妇人正悄悄朝她投来目光,面颊上俱都染着绯红,却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
原本拂清还有些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吗?
但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男装,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谁料就在此时,又觉一道目光又一旁投来,似乎并不是多么友好,她试着循去,果然望见,萧钧正在皱眉瞧她。
却又不说什么,就这么瞧着。
她皱眉回看过去,哪知他却索性发话道,“回府。”
便一夹马腹,往回走了。
拂清愣了愣,心道这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这……难道是嫉妒她抢了他的风头,生气了?
她一时又无奈又好笑,只得也跟了上去。
两人策马一路,终于回到了府中。
下了马,萧钧又叫拂清跟他进了书房。
他还是绷着脸,拂清看在眼中,忍不住逗他,“王爷莫不是嫉妒我太俊,抢了你的风头?这气生的也太没道理了吧!”
还一脸得意的坏笑。
哪知他却猛的一下将人拉进怀中,轻轻咬牙道,“还是我太掉以轻心,原以为提防男的就可以,现在看来,今后连女的也得提防……”
拂清一愣,待明白过来,又忍不住吃吃笑他。
他却一下眸色晦暗,捧住她的脸,就要吻下来,她不依,拼命扭头逃脱,暖烘烘的房中,两人玩的颇为不亦乐乎。
哪知就在此时,忽听外头响起通报声,“王爷,前方军报至,说北线有匈戎出没。”
匈戎?
闻言二人俱是一愣,终于停下了手来,萧钧立时肃正神色,道,“传众将议事。”
再顾不得与她打闹,开门迈出,匆忙去了议事厅。
~~
军报非同小事,没过多久,众将便齐聚一堂。
萧钧坐在上首,听负责军报的副将潘卓禀报道,“此次河西突降暴雪,视线有所阻挡,因此当前方探子有所察觉之时,匈戎人已经往黑水河畔挺进了近两百里。”
对方冒雪进犯,想来应是做足了准备,萧钧皱眉,面色肃敛,想了想,问道,“可知人数有多少?”
潘卓答说,“据探子来报,约有五千。”
“五千?”
这话一出,不仅萧钧,堂内许多人都皱起了眉,不太相信的样子。
萧钧道,“只有五千人,就敢冒雪进犯,想来恐怕有诈,不要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