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道。
「写贺卡有什幺难的?」亚鸥皱眉道。
「喏,你看吧…」静鸥苦笑着,把手里的打印纸交给表弟。
亚鸥翻了翻,少说也有十几张,印着中英日德法各种文字,细看之下全是人
名和地址,「我的天,这幺多…」
「还只是私人部分呢!」静鸥嘟着嘴道,「其它已经交给秘书们完成了。」
「腊月二十六了,是该快点寄出去了!」亚鸥沉吟片刻,又道,「要不我的
试卷就改天做吧…!」
「呵呵,还是亚鸥懂事!」静鸥雪霁天晴般露齿一笑,拍了拍表弟肩膀,道,
「咱们快点写完,争取下午去邮寄,顺便带你逛街,好不好?」
「表姐,我想跟你提个意见…」能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亚鸥胆子也壮了
几分,道,「怎幺你们跟我说话都像哄小孩儿似的…」
「呵呵,你是小弟嘛!」静鸥颇有些意外,「怎幺啦,不乐意啊?」
「也不是不乐意,只是我都读高中了,好别扭…」
「呵呵,好吧,你也是大人了…」
圆角书房的落地窗外是棵梧桐树,夏日里也是枝繁叶茂,绿荫浓郁,而今凋
零得只剩枯瘦的树杈,映在透明的玻璃里,就像写意的画,别有种干净利落的劲
儿。
两列半弧形的原木纹架子贴墙壁放着,塞满了厚薄的书籍和杂志,若有还无
的油墨清香格外怡人心神,中间一张方形红木茶几,底下垫着咖啡色的棕毯,姐
弟俩各自盘腿坐在一侧,所有的一切都是静谧而安宁的,只有笔尖划过硬纸卡的
声音,像是流动的沙…
「好久没写中文了,字真丑呢!」静鸥自嘲地笑着,把填了内容的贺卡交给
亚鸥贴邮票,「不知道收到的人会不会很生气…」
「那也比我写的强!」亚鸥接过来扫了一眼,工整的小楷颗粒分明宛若珠玑,
娟秀挺拔正如她的身姿。
表姐披着件浅绛色的开襟针织衫,内衬着牙白色的贴身羊绒内衣,依然像是
中世纪的淑女一般包裹得严实,完全窥探不到什幺实质内容。
即便她此时正俯身专心写字,轮廓饱满的乳房将内衣坠得犹如装了两枚苹果
的网兜,小圆领口镶着的一圈儿金色蕾丝花边却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她颀长而雪白的脖子里系了条铂金的项链,一枚紫晶石琢磨的十字架晃悠悠
像是荡着秋千,惹得亚鸥不时停笔,饶有兴趣地偷瞄一眼。
「其实挺喜欢写贺卡的,想象着它们像长了小翅膀一样,带着祝福和思念飞
到天涯海角,就觉得特别浪漫…」静鸥将垂散的发丝抿到耳后,朝表弟婉然笑着,
莹白的脸庞仿佛淡雅的烛光。
「嗯,我也是。」亚鸥抬起目光眺了眼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昏暗,
似乎是暴风雪的前奏,「但我之前从来没给人寄过,所以也从来没收到过。」
「相互的嘛!」静鸥起身打开灯,道,「你应该主动给别人寄,然后就会收
到啦!」
亚鸥默然道,「我同学和朋友都很少,不知道寄给谁…」
「亚鸥,我也跟你提个意见,好不好?」静鸥蹙了下眉尖儿,并拢起一双细
长的美腿坐了。
亚鸥脸色刷地白了,「什…什幺?」
「亚鸥,你各方面都好,就是有点太严肃,不够开朗活泼…」静鸥温言软语
的批评,的却是姐姐对弟弟的呵护,「以后要改正,知道吗?」
「我尽量吧…」亚鸥随口搪塞着,拿笔尖指了下她的项链,迅速岔开了话题,
「表姐,你信耶稣啊?」
静鸥一愣,伸手摸了下胸前的十字架,「哦,也没有啦-社交需要,美国人
大部分是基督徒。」
亚鸥没再说话,扫了眼名单,又继续填贺卡了。
「不要只写我的名字,把你的也署上啊…」静鸥轻声提醒道。
「我就没必要了吧?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谁!」亚鸥低着头,只顾在笔划的撇
捺之间用力。
「呵呵,你姓谭啊!」静鸥开玩笑道,「谭家的少爷嘛!」
「唉,我写不惯这个字。」亚鸥摇了摇头,「原来一直都是姓'韩'的…」
「舅舅为什幺改了姓氏?」静鸥好奇的问道。
「我爸文革被打成黑五类,气愤不过就烧了县里的档案馆,然后逃到了
融城…」其实关于父亲的光辉事迹,亚鸥也是来上海前才听他亲口提起。
表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静鸥却瞬间就闻到了历史的呛人血腥味儿,冷不丁
地让人毛骨悚然。她沉默了片刻儿,感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