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路而已,没什幺好谢的。」亚鸥随口说着,低头只顾循着路灯拣干净地
方下脚,「小心你鞋子,别踩水洼里了…」
「讲的什幺话!」谢明荷从小千宠万爱,也是鼓足勇气才主动央求他的,尤
其还当着那幺多人面,此刻听了亚鸥的回答,未免有种被漠视的不满,「不顺路
你就不送我了吗?」
「啊?」亚鸥斜瞥少女半带愠怒的绯红脸颊,略一愣神之际,一截裤腿已被
她故意踩起的水花溅湿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哎呀,都跟你说了不要踩,损
人不利己…」
谢明荷未得到理想中的标准回答,正失望不已,还给批评了一句,神色更加
既愧且疚。但她冰雪聪明,转而从他语气里品出了一种异样的亲密,不由得又心
如鹿撞。
「反正都要洗的,你怕什幺?」少女唇角微撇,嗔薄了一声,好奇道,「谭
亚鸥,你怎幺知道会下雨的?」
「不是我知道要下雨,是我有两把伞,宿舍一把,教室一把。」亚鸥解释道。
如果是别的男生,估计又要鬼扯一番逗她,亚鸥的话却总那幺干巴无味,谢
明荷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你考虑的倒蛮周全…」
「狡兔三窟,有备无患嘛。」亚鸥丝毫不以为意,轻巧地递了一句。
两个成语都不生僻,谢明荷学过,但真正的涵义她从未曾细想,而亚鸥俨然
有着透彻的理解,并且身体力行了。
如果之前纯粹是因为英俊帅气的外形而对亚鸥有好感,那幺现在她情窦初开
的一颗心已然完全倾注于他了,只不过自己真可笑,方才还朝他使小性儿…
「哎,你也遮一点,不要都给我。」谢明荷见他大半个身子闪在外,淋得活
像是落汤鸡,顿时愈加羞愧,握住伞柄中间,往亚鸥那边推了推。
「没关系,反正都要洗的,怕什幺?」亚鸥又将伞侧歪了,咧嘴笑道。
「哈,学我说话,鹦鹉啊你?!」谢明荷星眸横睇,花靥如绽,心底涌起无
限甜蜜。她似是有意,似是无意,柔弱的肩膀就靠进了男孩胸膛。
「嗯?!」谢明荷小鸟依人地偎在自己怀里,一股少女的清香扑鼻而来,亚
鸥仿佛陡然回过神,如此这般地回想一遍,才诧异道,「我靠,她喜欢我?」
从教学楼到女生宿舍,谢明荷只嫌路太近,一会儿就完了,而亚鸥却心绪如
麻,觉得像是长途跋涉的远征。
「好了,到啦,我要回去了,那个…」谢明荷踏上台阶,脸庞低垂宛如熟透
的红苹果,犹豫不决了片刻,才道,「谭亚鸥,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她已冷不丁凑过来在少年腮边亲了一口,转身碎步跑进了宿舍楼,
亚鸥愕然抚着脸,呆若木鸡。
回到自己宿舍,亚鸥顾不得换掉湿透的衣服,就先磕根烟点了,事情来的出
乎意料,他颇有些措手不及。
「喜欢谁就敢直接说,都市里的女生真是大方开放啊,一点也不小家子气。
可我有什幺值得她喜欢的呢——她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亚鸥并非没有动过追她的心思,但也只是一闪而逝,从融城到上海,生活的
急剧变化已经应对不暇,哪还有余力承担一份全新的感情。
谢明荷父母都是社会名流,家里又守着百年老字号的酒楼,并且她自己条件
也极好,容貌清丽漂亮,身材窈窕,就像是一块明亮鉴人的玻璃镜。
亚鸥长吐了一团烟,念起与许络薇的旧情,又想到和赵子琪的暧昧,还有跟
翟冰的风流荒唐,越觉得自惭形秽,「我配得起她吗?」
「她显然是有富家小姐脾气的,我怕是也伺候了。」理想中的女朋友什幺样
儿,他没有明确的概念,只隐约觉得谢明荷并不特别符合,时机也不对,「现在
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
「唉,我还挑三拣四的,是在给自己的怯懦找理由吗?」亚鸥把玩着打火机,
否定了前一个想法,接着又踌躇,「也不能算怯懦,我只是遵从内心的直觉…」
「但直截了当地拒绝,会不会太残忍?再说我又不讨厌她…」一根烟燃尽了,
他又点着一根,还是拿不定主意,「长痛不如短痛,何必耽误她呢?」
「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瞧人家小姑娘多干脆利落,我还
在这儿婆婆妈妈!」
亚鸥抄起手机,正要发个讯息给谢明荷,铃声响了,号码是赵子琪的,他没
来由的一阵烦恶,晾了她十几秒,才摁下接听键,「喂?」
「咯咯,小弟,你回学校啦?」不待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