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某年跨年大晦日的深夜,春天的继父贵志先生,带着全家人一起去龙水寺做参拜敲钟。
当地人的习惯,跨年夜的深夜要去寺庙上香,运气好的还能抢到敲新年头声钟;第二天早上则要去神社祈福——日语叫做“初诣”,为的是祈求一年的好运气。
龙水寺里挨挨挤挤,都在排着队等待敲钟。春天被悠树和悠太两人牵着手,站在爸妈身后,被一条红色的大围巾严严实实裹着,困得直打哈欠。
“嘿,贵志,你也在啊!”
忽然一声洪亮的男人声音把春天一下子惊醒。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笑呵呵上前熟稔地和继父浅井贵志打着招呼,旁边跟着他的太太和四个子女——一个打扮时髦的城市女性,两个年轻高中女生,还有一个一直盯着春天在笑的年轻男人。
来的正是佐藤一家。
春天的继父和佐藤辉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当即便就着新年的安排热情地聊了起来。佐藤妈妈正愁自己大女儿一直单身,看到悠树眼前一亮,硬拉着他和浅井太太到一旁聊天,惹得阿辉的姐姐翻着白眼一直在玩手机。而悠太这个小帅哥,一直是阿辉两个妹妹的花痴对象,直接被一左一右缠住——至于春天,她乐得看悠太这个臭脾气小孩难得没办法的样子,才懒得出手管呢!
何况,辉哥哥还在这儿。
上大学之后,她和悠太便一起去了东京——当然,羽生晴海那个家伙也早已提前一年过去等着他们了。但是悠树哥哥和辉哥哥两人,先是他们在外地上学、自己留在家里念书,又是他们毕业回到家乡,自己去了大城市,似乎一直在错过。
因此,她格外珍惜见面的机会。
“小春天,怎么在东京待了那么久,也没变得像是大小姐那样时髦起来?”
阿辉笑眯眯看着她,趁着无人注意把她带到寺院门外,牵住了春天的手,眼神里浓浓的爱恋像是要把她融化掉。
“辉哥哥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春天把围巾从脸上扯下来,口中呵出些白气。
“喜欢喜欢,小春天什么样子,你辉哥哥我都最喜欢了。”阿辉看着她冻红的鼻尖,心疼地替她捂着冰凉的手温暖着,“再说了,你不化妆不打扮还那么多人跟我抢你,你要是真的打扮漂亮了,岂不是要甩了辉哥哥去当大明星?”
春天被他逗得好笑,踮起脚小鸡啄米一样在阿辉嘴唇上亲吻一下:“那我先给辉哥哥盖个章!这下放心了吧?”
阿辉被她甜蜜的举动惹得心头发热,一把抱起春天,也不顾这寺院庄严,深情地吻上了她。
然而这一幕,却被想要和基友一起出来偷偷抽根烟的浅井、佐藤两位老爸,看在了眼里。
两个中年男子看到这对甜蜜的小情人,对视了一眼,无声一笑——这俩,有门儿!
第二天一大早,心怀鬼胎的贵志先生顶着个大黑眼圈,和全家一起去了伊喜末神社。
神社也是人挤人。春天打着哈欠,困得要死,全然没注意继父时不时看向她的带着奇怪笑意的目光。
至于春天的老妈桂香太太,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她已经快被日本这些个劳什子风俗习惯烦死了。
大约是常年被欺压惯了,春天对自己家老妈不耐心指数达到极限的警报格外敏感。她牵着老妈的手,对悠树兄弟俩使了个眼色,乖巧地对老妈说:“妈妈,我们去旁边走一走吧?反正这队伍也不怎么动,等下回来也是一样的。”
桂香太太自然求之不得。无视自家老公哀怨的眼神,她和春天一起溜达着离开了队伍,走到神社外,对着山下灰蓝色的大海长出一口气。
冬天光秃秃的山虽然不怎么赏心悦目,却是比神社里面那堆人要好看多了。春天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刚想跟老妈聊天,却忽然看到旁边走过来一家人。
男主人显然是日本人,举手投足透着股优雅,女主人则是高鼻梁、深轮廓的欧美人长相,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男人怀里还抱着个混血的小丫头,眼睛滴溜溜转着。
旁边,跟着个春天无比熟悉的人——羽生晴海。
这是春天第一次见他爸妈。今天一见才发觉,难怪羽生长得这么帅,他家基因好啊!
据说当年羽生老爹为了追美人硬是连神社继承人的位置都不要了,硬是跑到外国定居。春天看看羽生,又看看羽生老爹怀里那个明显比他小上十多岁的小妹妹,挑眉坏笑:你爹妈身体可以啊!
羽生无语。
老妈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又看到羽生晴海那异常帅气的相貌,心中一动,问:“春天,这是你熟人?”
“嗯,这是我高中的前辈,后来大学也在一个学校,就挺熟悉的”春天作乖巧状,给两家人互相介绍,“羽生学长,这是我妈妈。她和我一样是中国来的。”
大约因为彼此都是跨国婚姻格外有共同语言,浅井妈妈和羽生的妈妈寒暄几句后,便热络地聊了起来。羽生趁着这机会和春天一起闪人,刚走到院落拐角,便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