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被克洛泽一个照面就叫破了身份,也是愣了一下,却并不显得有多么惊异,反而是重新整理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兜帽,用魔法变化出一面镜子,前后左右都照了照,对着艾伯纳问道:“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这样子有那么显眼么?”
“呵呵。”艾伯纳毫不掩饰笑声中的嘲讽意味,回身将呆立在地下室门口,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回地道阴影中的克洛泽扯进了屋子里,又关好了地下室的大门,这才冷笑着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就是在小家伙心里,还算有点地位罢了。随便换个城市,就凭你那张老脸,走到大街上能有超过三个人注意,就算我输!”
“啧啧,真是的。”洛克希德听到这种人身攻击倒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摇摇头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嘴还是这样,又狠毒又阴损,满世界地得罪人。”说罢也不在乎艾伯纳的反击,踱着步子走到克洛泽面前笑道:“艾伯纳之前说,会送给我一份很特殊的礼物,我做了很多设想,唯独没有想到,这礼物竟然是你。”
“”克洛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现在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头一天刚刚发誓决心效忠,满腔情意却说不出口的爱人,另一个却是将自己打落深渊,身心时刻受到折磨的仇人。即便抛开自己的情感偏向,这两位一个隶属光明教廷,以浇灭黑暗势力为己任,另一个则信奉黑暗之神,不知给光明教廷制造了多少让人头疼的大麻烦。
就是这样两个从立场到情感都应该决然对立的人,此刻居然身处一室交谈甚欢,看上去很明显已经相交多年,甚至其中的一个还要把自己当做当做礼物,送到另一个人手里自己难道是在做噩梦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洛克希德见克洛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用魔法隔空取来墙角的椅子摆在面前,伸手揽住克洛泽的腰,将人拖到椅子上坐好。火热干燥的掌心接触到身体赤裸的皮肤,克洛泽一瞬间像是被通红的热铁烫到了一样,开始奋力挣扎,却根本摆脱不了腰间那铁铸一样的手臂,只是洛克希德却也没法让人听话,最后还是艾伯纳动用了傀儡术,克洛泽才算是乖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克洛泽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洛克希德,眼睛里的光彩消散殆尽,多出来的都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绝望。如果洛克希德早就与艾伯纳相识,那么从进入森林开始,自己的所有遭遇也许早就在两个人的计算之内,这些天以来所有的反抗和挣扎,还有自己那些恐怕永远也说不出口的心思,此刻回想起来简直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洛克希德自然是很清楚克洛泽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为了权力,金钱,地位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区区一个格里安城,怎么可能满足我的野心?!”似乎是抛开了往日所有的伪装,此刻的洛克希德看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露出了毒牙的怪蛇,无比的强大,却也无比的陌生。
“光明神殿没有你想得那么甜,阵营和立场的冲突,也远远没有小宝贝你想得那么严重。”艾伯纳很是自然地接上了洛克希德的话头。一身黑袍的他站在洛克希德身边,两个人的面容相貌并不相似,此刻却像是一体两面,竟然显得相当和谐。“从王城主神殿到下等城邦的小神官,和我们黑巫师联盟私下里暗通曲款做交易的,简直数不胜数,你的这位大主教阁下,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之前的一切,其实都进行得很顺利,有黑巫师联盟的帮助,我能获得的信息和资源,都远远多于勤勤恳恳地安于在这边陲主城,做一个随时可能被炮灰掉的有名无实的大主教。”洛克希德冷声说道,话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可是在低头看向克洛泽的时候,声音又再度柔和了下来。“所有行动中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我对你动了心思。”
“对我动了心思?”克洛泽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克希德的眼睛,几秒钟以后又迅速垂下眼帘,一滴泪水涌出眼角,梦游一样喃喃地说道:“我不信,我现在真的没办法”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呢?”洛克希德蹲下身,半抬起头看着克洛泽,“要我用灵魂起誓么?”
克洛泽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地说道:“即便您说的都是真的,那艾琳夫人要怎么办呢?所有人都知道,您和艾琳夫人是”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洛克希德打断了克洛泽的话,果断地插口说道,“我和那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就算发生了一些关系,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并没有掺杂感情因素在里面,你不需要”
洛克希德的话语突然卡壳了,因为他在克洛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嘲讽和无尽的欣慰。克洛泽注视着闭口不言的洛克希德,笑声从低变高,声音越来越大,眼泪更是一串一串地划过脸颊,落在了赤裸的胸膛上,像是一个原本被判处了死刑的囚徒,突然间被法官收回了判决无罪释放一样。
“你笑什么?”洛克希德沉下脸问道。
“你不是他,你不是洛克希德大人。”克洛泽的眼里全是泪水,嘴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