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院落,有极大的空间延展性。
飞檐青瓦,白墙黑窗,布景陈设错落有致。段回川一路数过去,一共九根梨花木廊柱,每一根都雕刻了一种不同的龙子,张牙舞爪,几欲飞天。
张盘悄咪咪地蹭到他旁边,撞了撞他的胳膊:“我上次让你来你不肯,怎么今天跟方家人一起来了?哎呀,你怎么运气这么差,对上谁不好,偏偏是张钦天师,唉。”
段回川一脸一言难尽,摇头嘿笑:“现在论结果,太早了。”
他还注意到中央的庭院竟然被引入了一汪不知从哪儿来的活水,仿佛护城河一样环绕在四方,正中心一尊四脚异兽诸侯鼎高高而立,竖着一枚硕大的足金铜钱。
海原居士轻抚胡须,低声一叹:“这是大富大贵称霸一方的布局啊,奇也怪哉,照理来讲,明明立祠于龙脉上,又有适合的风水局为辅,应当灵气不断,财源滚滚才是,可是这祠堂里却空空荡荡,一点灵气流动的痕迹都没有,难怪段家会认为风水出了问题。”
“看来海原居士也看出问题了。”张钦和段尹正来到他们身后,段回川自然而然被当成海原居士的助手之流,直接被段家众人无视掉了。
或许有几个昔年见过他的长辈看他眼熟,但也没有过多的联想。
这样的忽略刚好正中段回川下怀,可惜他寻遍了段家祠堂,除了供奉祖先排位的正堂没被允许进入外,仍是没找到牵引戒指的那颗失落的钻石。
段回川狐疑地摸了摸下巴,该不会这么巧就在正堂里吧?
正在几人探讨此地风水怪象时,段尹正的秘书匆匆而至,面带喜色,附在他耳边低声了说了几句话。
段尹正忽然双眼一亮,面上显而易见地浮出狂喜之色:“明阳在那位名医来后有了反应?你说真的?他恢复意识了吗?走、快下山!”
什么?老三活了?段家老二段明晨听见父亲的只言片语,蓦地脸色一沉。
这些年来,段三爷表面上稳如泰山,事实上,他心底的焦灼严重加速了衰老,再多的昂贵保健品和私人医院最先进治疗和看护,也不过尽尽人事罢了。
最大的焦虑就是担心段氏后继无人。
他只得段尹正一个独子,长孙段回川出生时他还高兴过一阵,谁知噩耗接踵而至,四方的谣言层出不穷,闹出巨大的丑闻和风波后,长孙被当成弃子逐出家门。
虽然还有两个孙子,但一个脑子蠢,一个身体弱,蠢的那个除了败家一无是处,弱的那个更是在去年因车祸成了植物人。
纵使段三爷万般不愿承认,夜深人静时,也会忍不住想,究竟段家造了什么孽,竟会遭受老天爷如此惩罚?!
当接到消息,小孙子还有希望恢复时,段三爷几乎喜极而泣,但眼下还有方家众人在场,他是万万不能情绪太过外露的。
段三爷杵了杵拐杖,对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道:“诸位,今日的事恐怕一时半会也没有个结果,段家在山脚下有处产业,不如暂且住一晚,明天再接着谈,方董觉得老夫的提议如何?”
方以正知道这对父子离开之后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在祠堂里呆着,与海原居士和段回川小声商量几句后,便答应下来。
段家在山下的产业是一片私人疗养度假别墅群,配套有私人医院和温泉酒店、休闲娱乐景区。周边山环水绕,空气清新,生活悠闲宁静,确实是个适合疗养放松的地方。
方家一行人被安排在最中心的五星级温泉酒店里休息,与段家的私人医院就隔着一个人工湖。
方以正父子俩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听海原居士分析下午的风水局。
“这么说,段家说我们搅了他们家祖祠风水,难道是真的?”方以正愁眉不展地捏了捏眉心。
“那也是他们活该,谁让当初抢我们的地。”方俊絮絮抱怨几句。
海原居士皱眉摇头道:“段家祠堂灵气溃散异常是事实,可是具体原因我还要进一步勘察,如果实在找不出别的因由,那龙虎山道士的话,我就无法推翻了。”
想到竟然要被龙虎山压了一头,海原居士就分外气闷,回头观主知道了,说不定要责怪他丢了长春观的脸面。
方以正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眉宇间越见焦虑:“段家那个笑面虎说龙脉走势可以改变,不知居士能做到吗?”
海原居士沉思片刻,摇头道:“龙脉乃是成百上千年沧海桑田才得以形成,凭凡人之力哪有那么容易改变,除非大兴土木,移土堆山。”
方以正苦笑道:“看来段家真有这个实力。”难道父亲苦心多年寻找的风雪龙穴,当真掉葬送在我的手下吗?
段回川一直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缄默不语,他撩起眼皮扫一圈愁眉苦脸的几人,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笑了笑,突然出声:“那也未必。”
方以正惊讶地抬起头,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满怀希望地看向他:“段大师还有别的办法?段大师如果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从今往后,就是我方家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