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殷承凛回头,望见一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迤迤而来。那少女方至豆蔻年华,桃腮杏面、素齿朱唇,当真是天姿国色、娇俏可人。他放下手中的书,道:“文英,你怎么来了?”
苏文英杏眸一扫,嗔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自是可以,”殷承凛站起身,替苏文英扫了扫肩上的落英,“我这儿——随时欢迎文英过来。”
少女倏然红了脸,羞怯怯道:“太子哥哥我戴了你送的簪子,好看么?”
那是一支较为素净的白玉簪子,簪首镶以粉桃三两枝,虽是寡淡了些,但衬得人更似清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我所想,”殷承凛笑了笑,轻道,“这簪子很衬你。”
已是入秋,院里头凉风阵阵、落英纷纷,正是花谢冬来的萧瑟时节。可苏文英却觉着,心里头宛若盛开了初春的花,同那男人送的簪子般,一并驻留在那里,偷摸着埋下了根。
缘生缘灭,因果报应。
——她已种了因,为何寻不到她的果?
苏文英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把玩着手里那根白玉簪子,又勾起万千思绪。身后的女婢为她扇风锤肩,手旁搁着碗冰镇杨梅,好不惬意。可忆起那斯人往事,她心中仍觉着郁郁难平,愁云万千。她抬了抬手,慵声道:“秋莹、秋萍,本宫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宫女应了声,行至门前正欲告退,却逢一黄袍男子款款而来,赶忙跪下道:“奴婢参见陛下。”
苏文英稍稍抬眼,不慌不忙从那贵妃椅下来,微微欠身道:“臣妾见过陛下。”
殷墨白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们离开。转而又望着皇后,似笑非笑道:“皇后这日子倒过得真是惬意。”
“陛下可是在说笑?”苏文英笑盈盈地应着,又同那宫女吩咐道,“秋萍,快将前些日子方大人送的龙井沏上来。”
殷墨白寻了一椅子坐下,挑眉笑道:“册后那晚,朕在皇后这喝了杯酒,便觉困倦非常,倒也是真奇怪。”
苏英文不改面色,落落大方地坐在殷墨白旁边,应声道:“陛下劳累了一日,觉着倦了也是在所难免。您还应以龙体为重,不然臣妾也会担心。”
“皇后,你有这份心,朕甚感安慰,”殷墨白说着,又牵起苏文英的手,语气甚是宠溺,“朕平日政事繁多,甚是忙碌,还须皇后你多加照看这后宫。”
苏文英扯出一抹笑,低眉顺眼道:“请陛下放心,这本便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自会处理妥当。”
“那甚好。”殷墨白端起那龙井,吹了吹气,似乎觉得有些烫嘴,又放了下来。他正欲开口,却见那茶杯旁放了根白玉桃花簪,不禁问道:“这簪子,朕怎从未见皇后戴过?”
苏文英未曾想过殷墨白会注意这桃花簪,神色微黯,胡诌道:“这是臣妾幼时在外头买的,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许是收拾那首饰的丫鬟不小心,把这簪子混了进来。”
殷墨白只是笑:“看来皇后念旧得很。”
“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苏文英轻叹一声,又顿了顿,道,“臣妾心系陛下,只盼为陛下分忧解难,便是臣妾这平生心愿。”
殷墨白闻言,神色难辨,反倒拿起簪子端详半晌。末了,又放回原位,起身道:“罢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苏文英温顺道:“臣妾恭送陛下。”
待殷墨白的身影消失后,苏文英面色微沉,缓缓掏出一张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接而,她又小心拾起那根簪子,用帕子包了起来,收进一雕刻精美的木盒里。
秋萍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这龙井奴婢要端走吗?”
殷墨白来这不过片刻便离开了,可苏文英却感觉——这片刻分外漫长。她伸手触了触那茶杯,指尖温热。掀开顶盖,便闻见茶香四溢,只觉心旷神怡。然这上好龙井,殷墨白却未曾动过。
她嘴角微弯,低笑道:“陛下不愿喝便算了,你撤下去便是。”
“好的娘娘。”秋萍麻利地收走了桌上的茶具,自觉地离开了。
苏文英愣神半晌,又靠回那贵妇椅,执起一绣花团扇,慢慢地为自己扇着风,渐渐忆起那晚之事来。
册后典礼结束后,宫殿里仍是人声喧嚣、红光弥漫。苏文英身着凤冠霞帔,坐在绣着龙凤纹饰的红色锦被上。
她原是不愿入宫,可父亲素来强硬,不喜他人忤逆他,不由分说便把她送进了宫。虽说她也明白,这毕竟关乎着苏家命运,由不得她任性。可她仍惦念着她的表哥——那位如今在宫里头不得提起的男人。
念及至此,她心中郁郁,手紧紧地揪着下裙,等着那男人过来。
直等到她近乎昏睡过去时,一身喜服的殷墨白突然推开房门,夹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
苏文英思索了一番,还是上前去扶着男人的手,轻声道:“陛下,您还好么?”
“无碍,朕很好。”殷墨白许是有些醉了,冲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