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从俘虏的刺客身上搜到的,还有一处特别有趣,你瞧仔细了。」段演贴着他轻声细语地说,阿财专注地盯着那把短刀,一丁点儿也没看出端倪。
可老爷还在等他的答案,阿财只好实说眼前所见,「祂是不是将自己的腿给吃了?」
段演从後方搂着他的腰,说道:「没错,传说中螭虎是一种喜爱吞食的神兽,祂贪吃到连自己都吃,最後只余单脚,所以有螭虎吞脚一词,祭祀香炉的炉脚便经常以螭虎为型,但眼前这个图腾,是真正的“吞脚”。」
阿财不以为意地说道:「什麽神兽这麽笨,连自己都吃,怎麽会有人喜欢这种图腾?」
段演笑了两声,「你这话要让戎王听见,可是要砍头。」
「三王鼎立之前,伏屠的军旗便是“螭虎吞脚”的图像,虎身中央同样围绕着一个圆,後来伏屠正式立国,才换成今日世人熟悉的双虎旗。」
声音近在耳边,阿财平静地听完,细思消化後,突地浑身一震,吓得将匕首都摔飞了。
「那放火杀人的岂不是!?」他回过头,见男人一如既往的从容,忍不住又问:「您说三王鼎立前老爷,您早知道了吗!?」
「阿财,看来你是真忘了啊,不对,应该说,你根本没认出来过。」段演将他拉回,好生端详他的脸。
这话什麽意思呢?若老爷认为他记得,那这麽多年来都不点破,又是为何?
老爷,您连我都不信吗?
阿财撇开目光,不敢再想,「所以您千里迢迢地来到伏屠,原来是爲了寻仇吗?」
「仇?哪来的仇?」男人从鼻子哼出一声笑,放开了他。
阿财眼皮跳了两下,张口却无声。
「一来,虽说脱不了关系,但未必是主使者,毕竟他的王者之路,是踏过父亲的屍身而上,算算时间,戎王的生父,也就是当年胤朝的卫将军,恐怕才是知晓内情之人。」
段演拾回匕首,在掌中把玩道:「再者,若非那场大火,我哪有今日成就,莫说仇,感激都来不及了。」
那段府其他枉死的冤魂呢?段老当家、老夫人呢?阿财闭上了嘴,他当然没胆提问,因为他最清楚十六年前发生了什麽事。
「阿财,你今天可受欢迎了。」他还沉浸在伤感中,段演已转换了话题,「老爷我也长得挺俊俏,但似乎还比不上你?」
有没有人夸人还顺道夸自己,这话说得可真顺口。阿财唔了一声,发自本能地涌起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你可是好一段时日都得戴着这张脸皮了」修长的手指拂过他面容,段演说道:「来,将它拆了,趁现在让老爷我瞧瞧,免得时间过太久,都忘了你生做什麽模样。」
「老爷」阿财本想说些什麽,但见段演唇边带笑,眼却没笑,他只好吞下意见,别过脸去做起拆卸动作。
工具都在轀輬车内,但他没当着老爷的面动工过,因为紧张,有些笨手笨脚,以至於比平常耗费更多时间,难得段演也没催促。
一张做工精巧的面皮,与更多的填充物,小心翼翼地连同瓶瓶罐罐一齐被放入木盒中,阿财慢吞吞地转过身,才惊觉自己似乎真的很久没以真面目示人。
段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阿财没有抬头也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宛若立於蟒蛇前方的耗子,如临大敌。
半晌的对峙後,段演扯着他的手臂,一秒将他制伏於身下。
「老爷,我们才刚遇袭。」阿财故作镇定道,可段演没理会他的提醒,单手便扒下他的裤子。
没料到这副皮相也能勾起对方的性趣,神经一时断线,阿财竟起了反抗之心,双手使力将段演推开。
轀輬车一时震动,比起该大发雷霆的段演,阿财的表情好像他才是不可置信的那人。
他不是抗拒与老爷共赴巫山云雨,而是他害怕自那双碧泉般的眸瞳中望见自己的倒影。
明白自己做错事,却连服软讨好的方式都抛到了脑後,那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阿财眼睛睁得老大,听见老爷笑了两声,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脚踝落入对方掌中,整个人都被拖到了那人身边。
男人用全身的重量压制住他,温热的吐息落在颈间,说道:「现在是不是很想死?」
阿财登时怔忪,脑袋似要炸开了锅!
他一声不吭,四肢激烈地反抗起来。
原来老爷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