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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枫落了一地，他口吐白雾，缩起瑟瑟发抖的肩，程山晨说得没错，北方玄冥威风凛凛，他这一身南方人的衣裳哪御得了寒。

    阿财搓搓双掌，竹制的扫帚拿得他手都疼，他低头向手心吐气，突来一股重量压在他的肩头上。

    是珍贵的白狐裘，「老」阿财面露喜色，回头，见一人挑着眉看他。

    「老什麽？老子我给你雪中送裘，你不感激涕零就算了，还装那什麽脸？」

    仲离连珠炮地念他，阿财摸摸鼻子嘻皮笑脸地道：「小的哪敢，我这不是要感谢仲公子大恩大德，这麽冷的天还起了个大早，都飞黄腾达了还不忘给小的嘘寒问暖，果真菩萨心肠啊！」

    男人哼哼笑了两声，冷冷地丢下一句，「狗腿！」

    被骂也开心，阿财笑呵呵地整个人扑了过去，「小陌─！」

    「你这裘服哪来的？」

    「还能从哪来？」仲离的语气冷淡，却没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那位。

    「是大少爷赐给你的？他这麽大方？」

    仲离没应答，随口转移了话题，「马厩的工作怎麽样？」

    「就这样喽。」阿财双手一摊，「其实也不辛苦，李容很照顾我，粗重的工作都轮不到我。」

    「谁是李容？」

    「喔，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你我的房间不是在隔壁吗？後来你搬走了，他就住进来了，那天他在门口盯着我看，看得我头皮发麻，还以为他别有企图，结果相处下来，才发现他人不错。」

    「所以他到底是谁？」男人皱眉。

    「就这儿的马夫啊！」

    仲离冷笑道：「本家的人你也信？八成是看在你这张脸皮的份上，要他知道你生做什麽鬼样子，看会不会将连日来赏你的恩情都讨回来！」

    阿财不服，顶了一句，「也没这麽丑吧」

    他噘着嘴，突然咦了一声，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沙沙树响，轻而缓，从容不迫，阿财认得这个脚步声，他正想关心对方日前的伤势，他的嘴老是动得比身子快，一声：「小娄姑娘」，仲离的表情已有些不对劲。

    阿财回头，「我正想」

    话未尽，岂料面前站的竟是傅玲珑。

    女子遽然扩张的瞳孔仅有一瞬泄露她的动摇，快得难以捕捉，轻得过於隐晦，她开口道：「那日段公子因我受累，是妾身之过，未能即时致歉，更是玲珑怠慢。」

    阿财吓了好大一跳，刚冒出头的疑问都给忘了，赶忙道：「没没！快别这麽说！」

    「若非三奶奶出面，我俩怕是早在仙山卖豆乾了！」话刚脱口，又觉得说得不够妥当，试图挽救一回，「小的是说，段老夫人赏罚分明」

    一旁的仲离终於听不下去，用手肘撞了撞他，「少说两句。」

    「唔」他摸摸头，偷瞄一眼傅玲珑，人家是以袖掩面，笑得眉眼弯弯。

    「段公子可有时间，陪妾身走走？」

    傅玲珑这名字取得真好，别说人如其名，连声音都是玲珑清越，阿财不自觉地点头，屁颠屁颠地就要跟着人家走了。

    「喂！」还是仲离清醒，一手拉住他。

    「喏，小陌，这还你。」谁知他竟将裘衣物归原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一个马夫披着裘服做事，能看吗？睡的地方又是通铺，拿回屋里也太招摇了。毕竟是大少爷赏你的，他要是问起，你也不好交代吧！」

    「谁说是那败家子给的！？」仲离一时恼怒，又不肯说实话。

    阿财哪管那麽多，就当是小陌特有的羞涩表现，反正自己被吼习惯，东西塞回对方手中，见傅玲珑尚在不远处伫足，没再搭理他，只管追上。

    「她叫你去，你就去，你是不是傻！？」

    男人又扯着他，阿财笑道：「没事，三奶奶要害我，就不会帮我了，更何况她可是明晨园未来的女主人，我不趁现在赶紧巴结巴结她，以後回到秦山，她哪还有空见我。」

    瞧他笑得齿白，仲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阿财偏不听劝，留他一人在原地喊着，「那你也把这裘服拿去！」

    「蠢才！你想冻死，我可懒得替你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