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婳这才找到机会,解释道,“父亲,你误会了,娘不是吃不下饭?后来也好了一些,但是晚上还是睡不好,是夫人找了陈郎中给娘看病,陈郎中让娘每日自己做饭,自己洗衣,一开始我都觉得奇怪,后来娘是真的好了。”
郑氏笑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第一次自己洗了一盆衣服,然后就累的睡着了。再后来白天去授课,晚上回来自己做饭,洗衣,打扫屋子,等着到了入睡的时候,早就累得不行了,一觉睡到天亮,现在吃的好,睡的香,很是安稳。”
第章
郝谦忍不住说道,“荒诞!”
只是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面却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不管是不是荒诞,都治好了郑氏,难道他不愿意看到郑氏好好的活着?当然不是,无论怎么样,郝谦都是希望郑氏可以安然,这是为人最基本的底线,更何况他不是对郑氏没有感情,只是难以跨越心中那一道被父母,长辈,从小就附加在身上的加锁而已。
郑氏却很坦然,说道,“我也觉得很荒诞,后来才想明白,其实陈郎中是让我不要在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觉得过的很好,还自己酿了米酒,吃完饭要不要来一些?”
一开始郑氏也觉得辛劳,可是慢慢的变成了习惯,看着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缝制的,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郝婳说道,“爹爹,陈郎中很厉害的,许多人都管他叫神医呢,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让他看诊呢,您可别再这么说了,再说娘现在完全治好了,笑容也多了,爹爹也开心不是?”
郝谦沉默了下来,半响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我们郝家也不会亏待他,一会儿我们回去之前就给他送谢礼。”
郑氏和郝婳都愣住了,郑氏问道,“我们回去?”
郝谦很自然的说道,“你娘的病也好了,当然要回去了,难道你们要一直在这里住着?”
郑氏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郝谦,说道,“老爷,我考虑过了,不准备回去了。”
“什么?”
郑氏显然想了许久了,神色未动一分,端坐于椅子上,“老爷,我回去了就活不成了。”
“胡说!”
“老爷你想想,当初为什么离开?等我回去又要忍受那些闲言碎语和轻蔑,而且我娘家还会隔三差五的派人过来羞辱我。”郑氏身子颤抖,目光里露出几分恐惧来,显然是想起曾经不好的过往,说道,“这里就很好,没有人看不起我,就是魏珍那样一个曾经当过花魁的女人,都可以挺直腰背做人,孩子们尊敬我,因为我认真教书,那些同僚们也都非常的和善好相处,他们从来不会问,身为郑家的女子,为何明明没了清白,还这样腆着脸活着?”
郝谦低下头来,不敢直视郑氏的眼睛,“你就不管儿子了?他总是需要母亲。”
“如果泉州还是那样,儿子长大了只会说我是个不贞的妇人,何必回去给他添堵?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为我死了。”
就在这时候,郑春之站了起来,说道,“姨母,郝将军,按道理小辈本不该插话,但是事关姨母,容我说两句话。”
郑氏和郝谦,还有郝婳也都看着郑春之。
郑春之说道,“下个月我就要去泉州了,到时候势必要推行新的政令,姨母你应该是听过这些?”
郑氏没来得及开口,郝婳却是满脸兴奋的插嘴,说道,“知道,夫人说以后女子可以自立门户,可以参军,同样也有权利继承家业,就是说男子可以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也可以,还有新的婚法,说还在摸索,但是七出的条例是要作废的,夫人说这只是压在女人身上的加锁,极为不公平,以后只要两个人不合适就可以和离,只要一方提出,条件适当,另一方就必须要答应,至于孩子和产业,则是需要商量如何分配,女人也可以把孩子带走。”
余青根本就不是学法律的,如何记得清这些婚姻法?但是也不能不去管,就硬着头发和郑春之商量,她把需要的几点写出来,再让郑春之去完善,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已经是来来回回的修改了一月有余了。
“昨天我和夫人已经敲定细节了。”
郑氏震惊,说道,“就是说,我只要觉得不合适,可以主动要求和离?不需要得到夫家和娘家的同意是?”
“没错。”
郑氏只觉得心口起伏,有些激动,“我还能自立门户?”
郑春之含笑的说着,“对。”
郝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立时有些坐立难安。
郑氏是经历过坎坷的人,最是知道女人的苦,眼眶红红的,说道,“廖夫人,真是我一辈子都想要尊敬的人。” 郝婳自然不甘落后,说道,“娘,我也是。”
一个女人想要做出这一切多么不容易,余青却毅然走在最前面。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推广新的律法,到时候泉州也会大变样,等着到了那时候,姨母在做个选择,到底要不要回去?你看可行?” 郑春之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