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反应太大,连着十几日都没去青学堂,孩子们自然就知道了,余青每隔几天就回去给他们上课,其实也就是随意挑选一门课,讲一讲,但是每次只要她来都会爆满。
余青主要是想监督下孩子们都学习状态和环境。
这一天陈夫人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余青一看,都是孩子们都礼物,有的是用树叶黏在纸上贴的画,一包花生仁,新采的板栗,许多礼物。
余青最喜欢的应该是里面一幅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人物图来,里面站着许多孩子,而中间那个被人簇拥着的就是余青。
余青看到下面的落款是灵玉,一惊,忽然想起来,她居然把这样一个人物给忘了。
第117章
廖秀章死后,乌有渝和郑春之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那时候乌有渝还年轻,再后来就传出她和白马寺的主持和尚蔚博有了私情,据说还给建文帝生了一个异母的弟弟,这件事只是在野史里提到过,具体是不是真的却是无法查证。
而灵玉是蔚博的字,他从小自视甚高,只是家道中落,乱世中为了糊口不得不出家为僧,乌有渝擅长画人物,灵玉却是擅长书法,他的字后世赞誉极高,唯一的一副画居然是一副仕女图,许多人都说那是乌有渝的丹青。
无论怎么样,蔚博结局很惨,建文帝亲政之后第一个杀掉的人就是蔚博,罪名是他心怀不轨谋逆造反,而且还是车裂致死,尸体被丢去喂了狗。
余青一开始不太相信蔚博和太后乌有渝的私情,但是想着到底是什么让建文帝的恨的这般浓烈,而且一个和尚如何造反?所以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对于蔚博的死,后世许多人都觉得惋惜,因为蔚博是一个有名的文学家,留下的著作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白寺见闻录。
这本书余青也读过,写的各式各样的人和故事,短小的合集,一下子就把那个时代的人物和生活风俗,价值观,文笔细腻婉转,十分的有趣。
虽然是一本古书,但是也让出生于现代的余青看得津津有味。而现在这个蔚博居然在青学堂。
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一个又是未来儿媳妇的奸夫,余青想想就觉得很是无语。
但是要让她做个什么,她又觉得不至于,如今的廖秀章已经和史上的那个人不同,在她和廖世善的爱护下,茁壮成长。这么一来,廖秀章的婚事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余青想来想去,她不能干涉这件事,乌有渝也好,蔚博或者自己的儿子也好,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是余青还是想看看这位后世鼎鼎大名的蔚博,就叫人去喊了他过来。
这时候的蔚博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一件半旧的青学堂长衫,个子挺拔,略显消瘦,但是站姿如松,眼眸清澈,干净而温润,让余青想起了少年如玉四个字来,他显然有些紧张,紧紧的攥拳头,但是还是没有失礼的行了礼。
余青笑着让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问道,“是什么时候入的青学堂?”
“回夫人,是两年前。”
余青见他说话的就要站起来,笑着说道,“坐着说。” 又去给他倒水,她自己喜欢和玫瑰花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待客的时候用的是碧螺春,但是今日来的是青学堂的学生,在余青眼里还是个孩子,就拿了专门给儿子留着的杏仁露。
蔚博看着那奶白的杏仁露,一时愣住。
“那不是刚开了青学堂,你就来了?那你的父母……” 如果后面入学,还有可能只是因为家里贫困的原因,但是前期来求学的孩子都是孤儿,史上没有对蔚博父母的详细记载,只说出身世家,但到底是哪个谁也说不清,还有人说是为了抬高蔚博出身而杜撰的说法而已。
蔚博神色一黯,“死了。”
余青很是怜惜,这个时候的蔚博还是个纯真的少年,在青学堂里,在那些先生们的爱护中,慢慢的成长。
“这幅画是你画的吗?”余青不想勾起蔚博的伤心事,这才问起另外一件画作的事情,“画的很好,是跟谁学的?”
青学堂也有画画课,但是蔚博这画显然功底深厚,可不是一二年才能有的成效,她又想起蔚博留存于是的画作,仅仅就是一副,既然他画功不差,为什么没有留下其他的画作品呢?
蔚博沉默了下,艰涩的说道,“是家母所教。” 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我家在湖州,母亲出自湖州的林家,父亲在守备府任职。”又道,“那一年湖州被土匪围,那些人闯入家中,见我姐姐生的美貌,就要欺凌,我母亲无奈,为了保名节……但是又舍不得姐姐,只好抱着她一同跳井了,再后来父亲回来之后,还没过一个月的孝期,我母亲和姐姐尸骨未寒,爹爹就纳了个继母,后母待我十分苛刻,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蔚博说道这里看了眼余青的神色,急急的解释道,“在我眼里,只有母亲和姐姐才是亲人,而父亲,只当他死了。”
蔚博说着话,显然想起了母亲和姐姐,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