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月例都开始克扣了,甚至话里话外的意思,让她去庙里修佛,也幸亏如今乱世,庙里也不收闲人,毕竟自己都不够吃喝的,这才没被送出去。
冬日里没有炭,夏天里也没有冰用,就连衣裳也都是反复的穿旧衣。
反而郑春之,却是越发的春风得意,这几年虽然因为忙于公务而身形消瘦,但是精神奕奕的,身上有种被时间沉淀了成熟魅力。
加上他原本就好相貌,越发显得清隽舒朗。
“孩子们都好,你想去看她们就去,我已经跟奶母说过了。”郑春之以为小陈氏是为了孩子,这几年他也没有续弦,就一个人过,膝下也不过这两个女儿。
小陈氏显然也不可能再嫁,两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血脉,就算是和离了,也总是孩子们的娘,而这么久之后突然上门,也应该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郑春之是这么想的,但是陈氏却不是,她踌躇了半天,却道,“我是来劝你的。”
“什么?”
陈氏提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就激动了起来,“你知道这鼠瘟是怎了来的?那死去的人都没有数,据说一车车的往外拉,还不是因为……”
郑春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道,“你给我住口!”
小陈氏就好像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也或许她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因为她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毕竟为了这些她抛夫弃女,如今连吃一口热饭都要看家里人脸色,她原本不应该是过这种日子不是?
应该是夫妻恩爱有加,孩子们懂事可爱,等着以后死了也该被供奉进郑家的祖坟里,享受郑家的香火才是。
这都是因为余青,那个妖女,她就知道她所谓的什么男女平等不过就是违逆伦理的荒诞事情,不然上天怎么会降下鼠瘟来惩罚世人?
“她就是个祸国妖女!”
郑春之气的不轻,冷着眼看着小陈氏,说道,“不许你这么说廖夫人,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难道是为了她自己?还不是为了你们女子!冒着这许多艰难和大不为,还在努力的推行政令,为什么你就不懂?”
“男女混校吗?然后伤风败俗?听说你们廖地都不遵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谈婚事居然还自己去,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小陈氏喊道,“那些女子都是不贞的,跟男子亲亲我我的,和那些出来卖的娼妓有什么两样?下贱!”
小陈氏恶意满满的喊道,“你也一样,我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据说身边都是女官吏,到底他们是做事情的,还是伺候你枕席的,谁能说得清?”
郑春之控制不住,一个耳光是打了过去。
“你居然打我?”小陈氏不敢置信的说道。
郑春之深吸了一口气,避开了小陈氏的视线,冷漠的说道,“你原先也是通透聪慧的女子,怎么到了这会儿就看不透?”
小陈氏被人拉了出去,她却是有些不开心,回去之后的日子可见一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被困在那个小小的地方,直到她死在家中,然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埋葬,因为她是和离的女子,不能入家中的祖坟,然后成了孤魂野鬼……
她回头去看郑春之,却是冷漠之色,毫无半点曾经的温情。
陈氏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看到官衙内进进出出的人,有不少都是女官吏,她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官袍,或者行色匆匆,或者是和同伴们谈笑着,但是没每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有种她不敢直视的光彩。
忽然陈氏想到,假如她也愿意适应……不,爹娘教导她的话怎么是错的呢?看看如今的鼠瘟就知道了,根本就是因为余青乱了伦理的缘故。
陈氏想着这些,就咬着牙走了出去。
郑春之赶过去的时候那些闹事的百姓早就被镇压了下去,就连余青住的屋外也增派了兵力,宋志武亲自带兵过来了。
郑春之问道,“带头的人可是抓起来了?”
宋志武回道,“抓起来了,是一个刚来廖地一个月的人。”说完深深的看了眼郑春之,这目光很有意味,郑春之马上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觉得这闹事的人,是外面有人指使的,至于谁?不是辽北就是江南了。
但是鉴于如今辽北自顾不暇,最有可能的还是江南。
郑春之道,“这个苏辅瑞,倒是有些小聪明。”
宋志武脸上也露出怒容来,道,“要是大将军还在,早就踏平了江南……”宋志武突然顿住,想起廖世善还在辽北扣押着,一时无奈,又说起那些百姓来,“这些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夫人为了他们,特意到泉州来,只身犯险,怕是有人怠慢这些病患,他们居然这般回报,难道就看不出来,夫人焚烧尸体也是为了他们?”
余青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俩到了也不进来,就这样在门口说话,难道在悄悄的说我的错处不成?”
郑春之忍不住笑,姿态优雅的拱了拱手,无论什么时候郑春之的仪态都是十分的闲雅舒朗,看着就是赏心悦目,他行礼说道,“见过夫人。”
宋志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