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约连结（一）

    “宫良同学”

    雨声敲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的，天色灰蒙蒙，地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宫良望着窗外发呆，耳边传来的叫唤越来越大声。

    “宫良！”

    宫良回过神来，老师已经站到了身边，手捧教科书，脸色难看。

    “宫良同学，请问朱蒂最后爱上了谁？”

    朱蒂？什么朱蒂？

    宫良看了看邻桌的课本，字没看清，插图上倒是看见了两条又长又细，蜘蛛一样的腿。

    “朱蒂最后爱上的是长腿叔叔，不要开小差了，坐下吧。”

    长腿叔叔？

    谁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呢？

    沟通交流，观念想法，都有一条巨大的沟壑阻挡，还谈什么恋爱呢？

    坐下之后，耳边响起许多嗤嗤的笑声，那些嘲讽尖锐的眼神投到了宫良身上。

    宫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望向窗外，后脑勺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砸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地上一个纸团滚了两下不动了，再抬头，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课，什么也没发生。

    宫良转身望向窗外，又一个纸团砸到他的后脑勺上。

    四周又响起嗤嗤的低笑，这次他没有回头，沉默的，麻木的望着外面的雨。

    放学的铃声响起，宫良的伞被人剪得七零八落，只能顶着书包回去，其实也不是很想回去，那家人对待自己，就如同瘟神，避之不及，还不如在学校独自一人看书自在。

    唰——

    宫良抬了抬手，遮挡板下的湿漉椅子瞬间干燥无水。

    宫良把书盖在脸上，拿书包当做枕头，进入了梦乡。

    “这孩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

    “上次他说我旁边一直跟着个男人，我女儿一直在我身边，明明没有”

    “真是诡异，把他送走吧”

    “也不愿意养他，当初是看他可怜，我才接他过来的，他老是做这些出格的举动，真是”?

    零零碎碎的沙子一把把洒到他身上。

    “走开！”

    “打怪兽啦！”

    “怪物来啦！快跑啊！”

    “你转学这么多次啊，是有什么原因吗？说出来吧，老师可以帮你的。”

    没有人可以帮我，我是一个怪物。

    “喂！起来！”

    宫良是被踹醒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手插口袋的男人奸诈笑道：“喂，上次你给我的根本不够用啊。”

    留着胡子的男人蹲下来，摸着胡子笑：“我们是兄弟啊，对吧，意思意思呗。”

    剩下几个沉默的围着他，表现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

    宫良警惕的翻开口袋：“已经没了，全部给你们了。”

    嘶——

    好疼啊

    他尽力缩起来面对角落，也只能保护半边身体，脑袋被踩得疼极了，后背有大大小小的踢痕。

    等玩腻了，那些人纷纷散去。

    他挣扎着站起来，狠狠锤了下墙，咬牙走起来。?

    雨冷极了。

    路上匆匆行走的过客都赶着回家避雨，没有人会注意他滑倒在了街上。

    忽然。

    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消失了。

    一双沾着雨水的干净皮鞋走到他眼前，鞋面的水珠闪闪发亮，往上看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宽大的风衣下摆被打湿，看起来在雨中站了很久，上衣扣子结实严密地扣到最上面，脖子上挂着一根古旧的金属挂饰。

    那人面带微笑，眼角有皱纹，举着一把黑伞，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询问：“你还好吗？这个校服你还是个初中生呢。”

    好高大

    宫良趴在地上，往上看那个男人，心里默默惊讶，他没有见过像男人这般高大的成年人。

    宫良被中年人扶起来，站在伞下，他自认在男生中不算矮，可是站在男人旁边却显得稚嫩矮小：“谢谢。”

    “你这样子可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没关系”

    宫良感受到男人身上温热的体温。男人周围漂浮着一群小恶魔，其中一只无声跳到宫良肩上。

    中年人举着黑伞一动不动，腰杆笔直，一只手背在身后，显露出沉稳威严的姿态。

    宫良挥了挥肩膀，装作是在掸灰尘，小恶魔被打开又锲而不舍飞回来。

    “他们都是我的奴隶，不用担心，不会伤害人的。”

    宫良僵硬在原地。

    中年人举起手，让肩上的小恶魔跳到手心：“少年，能看到他们，你很有天分啊。”

    宫良看到中年人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眼神如同黑洞。

    叮叮铃——

    “欢迎光临月亮酒馆！啊呀，你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可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