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
经过在修理的那条路时,叶钦的状态简直可以用得意忘形来形容,边踩车边说:“上回我在这儿被交警拦了,这回他可拦不了我。”
说着还回头给站岗的交警做了个鬼脸,硬气得完全不像拧不开瓶盖的人。
幸好没送到家门口,远远看见玉林小区的门派,叶钦便自觉止步,挥挥手走了。
程非池扛着自行车走进黑压压的楼道,二楼的李爷爷打开门,一束光照在楼梯上。
“小池回来啦。”
“欸,爷爷您进去吧,外面冷,我看得见路。”
李爷爷笑得慈祥:“没事,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回到家里,程非池还在思考李爷爷刚才说的话。他说最近有个年轻人在这附近徘徊,问路的时候还指着3号楼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姓程的女人。
李爷爷机敏谨慎,当时装糊涂说不知道,他猜那年轻人可能还会来,提醒程非池和家里的母亲注意安全。
程非池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男人,或许是他派来的手下也说不定。
去年夏天,那男人第一次上门被他赶出去后,就经常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若不是确定他不会伤害母亲,程非池宁愿继续休学在家,也不让他跨进门一步。
可是近来程欣对那男人的态度出现明显的软化迹象。
这个家里一直都只有他们母子俩,再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程非池记得程欣年轻时便清高孤傲,曾拖着病体说过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从前哪怕不慎让那男人进了门,也不会接受他送来的任何东西。。
程非池看着眼书桌上摆着的精致手表,藏在心底的不安又跑出来兴风作浪,搅得他心神不宁。
把那手表连包装带盒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程欣劝他:“这东西平时也用不上,留着就留着吧。”
程非池听母亲的话,把盒子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放在桌上。走到房间门口,忽然又转身折返回来:“下次,我是不是该叫他‘爸爸’了?”
带有质问意味的话让程欣有一瞬的慌乱,只短短一瞬便恢复如常,快到程非池以为自己眼花看错。
她像从前教导程非池要独立、要有责任心时一样,面目平淡地说:“妈妈不会害你,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
或许年少总是轻狂傲慢,程非池觉得自己懂的够多了。周围这个年纪的人大多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耍闹的时候,他已经参透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冷静透彻地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安排妥当,并每天督促自己严格执行,不允许出现丝毫偏差。
然而世事无常,总会有不可控的因素阻碍他前行的路。比如师大附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性恋事件,比如天天在他跟前活蹦乱跳的某个人。
叶钦说到做到,把“追”字发挥到了极致,但凡程非池人在学校,他都能见缝插针地在周围徘徊不休,仿佛在程非池身上安了追踪器。
起先以为他三分钟热度,贴几天冷屁股就会觉得没劲了,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他还在不知疲倦地追。
11月将要过去的时候,程非池在六中附近的商业街里找到一个九点半到十二点的传菜岗位,他跟老师打了申请,说家里母亲需要照顾,每天早退一刻钟,到地方刚好可以开始工作。
因此叶钦连续好几个晚上没在后门抓到程非池。
叶钦有点急躁,粉毛衣他穿了,残废他也装了,程非池还是不冷不热,对他最大的反应就是扯着嘴角笑一下,像个看猴戏好不容易被逗乐的观众。
叶钦感觉受到莫大的侮辱,在靶子上写下“程非池”三个字,回到墙那头冷眼掷镖,嗖嗖嗖三根过去,一根扎一个字刚刚好。
“你们说,这家伙除了是个同性恋,就没有别的什么可攻陷的弱点?” 周封急钦哥之所急,若有所思道, “除了穷,好像就没有了吧?”
叶钦心道当然有啊,他还是个私生子呢。
“除了穷没有其他弱点?”赵跃讥诮道,“穷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叶钦深以为然。没有钱可怎么过啊?在学校吃着开水泡饭,下课之后到处打工?
对了,打工。
叶钦偶然间寻到新的突破点,重振旗鼓,花两天时间摸清了程非池晚自习早退后的去向,晚上踩着单车摸到大排档,坐在离程非池最近的座位上抱着PSV打游戏。
偶尔还会甩个两百块钱给老板,买传菜小弟半个小时,让他陪自己聊聊天,顺便让他把作业拿出来给自己抄一抄。
关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程非池已经懒得再开口问了。叶钦还试图用双倍薪水让他从了他,程非池听到这样的话就拧眉不语,抗拒都写在脸上。
叶钦想了想,觉得这么干确实有点伤男人的面子,整得跟包养似的,就把这事搁浅了没再提。
习惯是个能不声不响渗透进人的身体里、还让人毫无所觉的可怕东西。
没几天,程非池就习惯了端菜出来时在靠厨房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