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拒绝。程非池没有正面回应,朝着前方路口说“你到家了”,仿佛自动过滤了他的话。
……还不如直接拒绝!叶钦的脸到现在还在发烫,心想那么羞耻的话他这辈子也就说这么一次,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必将是此生黑历史当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手机在床头坚持不懈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叶钦烦不胜烦,伸出手摸到手机收进被窝里:“干嘛。”
电话里人声嘈杂,周封扯着嗓子喊:“阿钦我在时代广场,你快来快来!”
叶钦皱眉:“去干什么?”
“那个学霸在这儿打工啊!你说世界小不小,我在家闲着没事出来转转,一扭头就看到他了,就在一楼的KFC,二号收银台,给客人点单呢!”
叶钦:“……不去。”
“为什么不啊,”不明真相的周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那星星已经送给他啦?”
叶钦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掀开被子时正好看见摆在床头的放满星星的玻璃罐,他抡起胳膊把手机扔出去,手机撞到墙面弹回来,重重摔在地板上。
整整三天,叶钦都没跟外界联系。手机直接关机扔抽屉里,家里电脑不碰,网吧也不去了,光吃饭睡觉上厕所,回归原始生活。
到第四天,周封、刘扬帆、赵跃三个人一起找上门来,叶钦披着长毛毯,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带他们进自己房间,让他们随便坐,要喝东西自己去冰箱拿。
周封担忧不已:“我的钦你这是怎么了?自闭了吗?”
赵跃把床头的玻璃罐拿在手上把玩,安慰他道:“那啥,失败了也别灰心,想整他咱们有的是办法。”
叶钦起初只是觉得没脸见人,大放厥词说这个学期搞定程非池的是他,输得一败涂地的也是他,发泄完之后他就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东山再起之前绝不露脸。
后来躲着躲着就觉得这日子安逸,不用绞尽脑汁,也不用胆战心惊,不如多躲一会儿,休息够了再说。
他缩在毛毯里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别动他,放着我来。”
刘扬帆嘿嘿哈哈地笑:“咱们阿钦还没放弃呢。”说着从飘窗上拿起一个气球拧的玩偶,“这什么东西,狗吗?你从哪儿捡的这个?”
叶钦突然有了反应,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他手中不知是猫还是狗的玩偶,凶巴巴道:“别碰我的东西。”
他们四个成天玩在一起,秉承着“我的就是你的”的原则相交甚笃,叶钦今天这护食的态度着实令人讶异。周封打了半天圆场收效甚微,几人不欢而散,叶钦抱着那只气快漏光的小猫在床边坐了半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平时就易燥易怒,但像最近这样自己都捉摸不透自己的情况从未出现过,简直像得了什么病,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茶不思饭不想,连睡觉都嫌费劲。
罗秋绫以为他在学校里遇到不开心的事,去找他们班主任谈了谈,挂了电话之后来到叶钦的房间,坐在床边欲言又止地问:“钦钦,你实话跟妈妈说,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
叶钦从床上一骨碌坐起:“谁说的?”
“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心思我能看不出来?”罗秋绫在孙老师那儿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他成绩没有起色,刚才说的多半是猜测,“你知道的,妈妈不会干涉你太多,让我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就好,你太单纯了,妈妈怕你被骗。”
叶钦撇撇嘴,对她话里的“单纯”无法认同,谁骗谁还未可知呢。
说起来罗秋绫和叶锦祥的结合便是自由恋爱的结果。罗秋绫那时候是家境优渥的女大学生,叶锦祥只是个跑业务的穷小子,年纪还比她大好几岁,所以叶钦私底下总称父亲为“老头子”,这里头存着他对父亲配不上母亲的怨念。
这段婚姻门不当户不对,据叶钦这些年的观察,罗秋绫也并未在婚姻中获得她想象中的浪漫爱情。叶钦私心里认为用上当受骗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他也弄不准母亲问他这个究竟是出于关心还是想棒打鸳鸯。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心虚,本来就没有什么鸳鸯啊。
“没有的事。”叶钦故作坦然地回答,“什么哪家孩子啊?”
罗秋绫温和地问了一会儿,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勉强他,换话题说今年的家庭旅行安排在xx岛,让他这几天随时可以让阿姨帮着整理行李。
自从外公去世后,家里每年春节几乎都在国外过。叶锦祥父母早逝,跟罗秋绫结婚后几乎都在岳家过年,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叶钦的外公去世,罗秋绫怕触景伤情,每年春节前都会把出国度假事宜安排妥当。
今年也不例外,因着叶钦畏寒,入冬以来时常感冒发烧,罗秋绫把度假地点定在南半球的热带岛屿。这些事往年都是由她拿主意,叶家父子俩服从安排即可,然而这次,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晚饭时间,难得在家的叶锦祥先是对满桌清淡菜色表示不满,说自己累了一天,回来就吃这些,叶家是佛堂还是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