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高三?他找到我教室,说程老师你出国了,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只有你在国内的手机号,早就打不通了,他就给我留了个电话,让有你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他。”
魏嘉琪说着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标注为“叶学长”的号码:“喏,就是这个,换手机我也没删,他隔段时间就发短信来问有没有你的消息,接到我的电话肯定很高兴……不然还是程老师你给他打吧?给他一个惊喜。”
从超市回去的路上,叶钦非要分担重量,拎着装有蔬菜的那个塑料袋,最外面放着他争分夺秒冲进超市拿的那包红彤彤的干辣椒。
晚餐做了两个甜菜两个辣菜,叶钦夹了几片菜椒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程非池这才相信他是真的能吃辣了,没在吹牛的。
倒是吃饭后水果的时候变了脸色,因为程非池告诉他明天得回趟S市。
“明天9月1号,我答应过易晖要送他去学校。”
叶钦嘴上说着“好你去忙”,心里却万般纠结不舍。不同于先前是,现在的不舍愈加浓重,且包含着些难以言说的胆战心慌。
翌日早上醒来,叶钦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分钟,直到枕边的手机震动,才将他不知飞往哪里的灵魂拉回现实。
是程非池发来的短信:【登机了】
只有三个字,却莫名地让他平静下来。叶钦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起床洗漱吃早餐,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又收到来自程非池的短信:【到了】
叶钦不太明白他发这些短信的目的,抱着手机回复:【到学校了吗?】
两分钟后程非池回复:【嗯,在升国旗】
学校离叶钦已经很远,他仰头遥望天空,想象着那个画面,初秋的凉风吹散云层,几缕柔和的阳光落在身上,叶钦的思绪越飘越远。
仿佛进入一个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和程非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入学典礼上,两人站在后排无人注意的角落手拉着手,偎在对方耳边说着例如 “在发言的老师好像六中的教导主任”“待会儿去哪个食堂吃早餐”“你今天真好看”之类的悄悄话。
如果可以,他还是宁愿回到过去,回到这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时候。
程非池一走就是两天,好不容易回到首都,又被电话叫走去新公司主持会议。
若不是用短信保持联系,叶钦简直要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白日梦。
一天的多数时间里,他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看电影,读剧本,或者扶着墙在屋里来回走圈当做腿部复健,然而剩下的少数时间里,他仍旧找不到什么程非池接受他的实感。
或许是因为太过仓促。
任何事物的复原都需要时间,他们分开这么久,程非池在这五年里必定见过很多优秀的人,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口回头草任谁吃下去都噎得慌,他需要时间消化。
况且,接受并不等同于原谅。
虽然在日常的点滴中已经逐渐将自己的后悔和愧疚传递给他,可两人至今都没有开诚布公地谈当年的事。
那是流淌在两人之间的一条静谧的河流,无法将它抽空,就只能等它在日积月累中随空气蒸发,最后留下一道抹不平的沟壑。
78.
后来,叶钦决定去参加同学聚会,并在聚会前一天临时抱佛脚,翻箱倒柜找衣服。
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叶钦已经能用左脚踮地辅助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医生也让他没事走两步省得肌肉萎缩,觉得累了就休息,切忌过度疲劳。
昨天晚上程非池来过,检查他的腿伤,手掌贴在伤口上摸了摸,规定他每天只能走二十分钟。吃完饭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叶钦想让他留下的话都没来得及酝酿出口。
也确实不太说得出口,地方这么小,大床都没有一张,让他留宿的话睡哪儿?睡一米二宽的下铺吗?
收拾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叶钦准备先洗个澡。晚上程非池会过来,能空出洗澡的半个小时时间,也好跟他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
洗到一半花洒不出水了,叶钦裹着浴巾出来检查,厨房的水龙头出水流畅,显然不是自来水管道的问题。
他随便套了件衣服,去楼下找房东来修。房东因为上次跟他闹不愉快阴阳怪气半天,找种种理由推脱,说他们平时邋遢不勤打扫花洒才堵了的,让他自己想办法修。
想着程非池就快来了,叶钦放弃跟他扯皮,找了把扳手自己上,随便拧了两下,花洒短暂地喷了两股水又歇菜了,水都洒在他身上,把他新换的长袖体恤淋了个全湿。
怕什么来什么,刚才光顾着折腾没注意看手机,这会儿才看到程非池半小时前发来短信说马上到,叶钦放下手机刚擦了把脸,敲门声就响了。
换了件干净衣服也没能掩盖形容狼狈,程非池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头发湿哒哒的叶钦,当即蹙眉道:“怎么了?”
“一点小状况。”叶钦指指卫生间,“花洒不出水了。”
程非池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