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甚在意地简洁说完后便垂下眼帘,谁也不看,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魏先生,我们就先告辞。日后有机会再见。”安炎客气而不失礼数地说完,便侧过身对一旁的少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宁少爷,请。”
“恩,再会。”魏思远对安炎微微点头,却发现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半耷拉着的眼皮下的眸子注视着他,眼底一片宁静。
“魏先生,谢谢你。”终于,少年很是认真地道了谢后,才跟着安炎离开。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这么想着的魏思远慢慢走进了时隔多年未进过的酒吧,发现眼前的酒吧完全无法与记忆中的重合,与过去的相比变化实在太大,如同从未来过,不变的,是在斑斓错杂的灯光下,肆意欢笑的寂寞人群,还有,孤身一人的自己。
垂首轻哂一下,魏思远坐到吧台,看着酒柜里琳琅满目的酒瓶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在震耳欲聋的音浪包围下,身后全是陌生的面孔,这里谁也不认识他,黑暗中所有人都戴上了假笑的面具而将心事掩埋至深处,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彻夜狂欢。
看着一双双恣意任性的双眼,魏思远忽然有了一醉方休的想法。
“一瓶威士忌。”想法一萌芽便不可阻拦地抽条生长,魏思远把自己身体虚弱这事儿一下子抛至九霄云外,对吧台年轻的调酒师点头示意。
“您的酒,请慢用。”加好冰块的透明四方玻璃杯被轻放在了面前,厚重的杯底在触及木质吧台上时发出了好听的声响,金黄色的清透液体被装在了华丽的玻璃瓶中,被端正地摆在酒杯旁,魏思远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将烈酒倒进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冰块汩汩沉入杯底,最后覆盖过冰块儿,魏思远停下闲散的倾酒动作,轻轻晃了晃杯身,在听到了冰块儿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后,举起酒杯灌了慢慢一大口,冰凉顺滑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整个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让他舒畅得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烈酒的猛劲就冲上了头,刺激着脑中的每一根神经。
魏思远将手肘支在吧台上,屈起食指用骨节在太阳穴周围轻轻一揉,然后继续大口地喝了起来。
太久没这么畅快地喝过酒了,仔细想想,自己从出院后开始滴酒都未沾过,因为出院前那位不苟言笑的主治医生说,酒精对他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最好把酒给戒了。
于是,在陆野的吩咐下,整个别墅里的酒在一天之内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在,自己并不是什么嗜酒如命的人,所以尽管以后的生活与酒无缘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不过,坚持了这么多年没喝,却在今天一下子破了戒,要是陆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
想到这,魏思远举到嘴边的酒杯忽然顿了一下,眼里的星辉变得黯淡了下来。那个人,哪还会管他是不是有喝酒呢,如今两人见面的机会都没有,陆野又怎会知道,这大半夜的,他没有老实地呆在家里睡觉,反而独自在这喧闹的酒吧里任性地喝着一整瓶威士忌。
在委屈悲戚的情绪涌上来前,魏思远摇了摇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些坏情绪全部甩掉。这样做当然没有用,魏思远只好想着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
记忆中的黑衣少年再次浮现脑海。
其实,和陆野在一起之前,魏思远每年一个人跨年时,都会以一个人过大年夜太凄凉为借口,到这家年三十依旧热闹非凡的酒吧里小坐一会儿,说到底,内心深处还是对再次与那个黑衣少年相遇抱有一点期待的。
不仅如此,最开始时,他甚至还会做与少年重逢的梦,梦里,对方依旧穿着一身黑色却只有一张模糊得看不清五官的脸,可他看了一眼后便知道,那就是他。而正当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走近直至身前,对方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如同陌生的路人,留下他一人呆愣在原地。
时隔多年再想起,魏思远觉得,时远秋那时翻着白眼对此事发表的评论,还真是一点没错,只因自己单身禁欲太久,才会对一个连对方相貌都没记住的一夜情对象念念不忘。
为什么脑海中能像到的,尽是些令人烦恼的事?
魏思远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更厉害了,拇指轻轻摩擦了下杯壁,将盛满金色液体的酒杯送至唇边,仰头又是一口……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喝酒了,这瓶酒还没喝到一半,魏思远便觉得脑里像装了一滩浆糊似的沉重而混浊,身体则轻得仿佛随时都能飘走。过沉的脑袋因为没有力气支撑而胡乱晃着,视野里出现的所有事物开始出现重影。
糟了,这要是醉了,一会儿该怎么回去呢。魏思远如是担忧完,便泄了全身的力气毫无防备地趴在吧台上闭眼酣眠。
可还没等他眯上多久,肩头便被一个人用手摇晃了起来,力气不大,却足以将他从诱人的睡眠中摘出。
当魏思远有些不耐烦地半睁起双眼,用手背支着下巴侧首斜睨,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烦人的家伙搅了自己的清梦,可在对方的身影闯入眼帘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