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袁徽到了,原本稍松懒着身子,见他连忙站直,背脊骨挺直一条线,唤他:“王爷,”又对着姜巳一礼。
袁徽抬了下额:“夫人呢?”
“回王爷,夫人刚就寝。”
袁徽摆手,让姜巳先去看操练的士兵们。他小心的推门入殿。
殿内的光线不是特亮,寝宫刚好朝南,阳光几缕射进,暖暖的照着,却不刺激;房内的檀香令人熟悉,最近频频说道母妃,这香的回忆太深了。
这檀香实质也不是真的体香。
只因那时皇宫内风头最初的四位主子斗的实,母妃当时极受宠,父皇偏爱的严重,几位斗到茹妃怀了龙子之后,千方百计下药,茹妃知道不对劲的时候,已有五个月了;为防肚内孩子不适,先天夭折。她开始大肆吃那些安胎药、她换药方,自己煎药,什么都亲力亲为,也不知怎的,最后他倒没事,但母妃却辨不清人脸了。
她为防不认识自己的孩儿,从孩儿出生那天开始点檀香、洗带檀香味的澡,日日如此,袁徽身上也就卷了些淡淡的檀香。而那时,无人知道母妃的眼睛,直到有一天——
“王爷——”
回忆戛然而止,眼底的思绪全部收拢。
袁徽对她摆摆手,红枫会意出去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坐下。近日他是极少陪棠薇,有时也会产生晦暗的愧疚、没能陪陪她和肚里的孩子,一起见证成长;可他现在的忙碌,却是为了给个更好的将来,他一想到这儿,就不按捺懒散自己,拼命找那些策略。他抚上棠薇的青丝、轻慢梳理,她看着他睡着的面容,心里一下安定,紧接着一股累意袭来,他靠在床檐,缓缓的寐了起来。
棠薇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木讷,她的神情定在床顶,心中有些发酸,感觉又被所有抛弃了,她缓缓转头,却在一处定住了,她瞪大了眼,一动不动;忽的她眨眼,想证明是否真实。却是真的,袁徽的睡意很浅,见有窸窣声音便睁眼了;眼前人跟只红眼小兔似的,安静不动,他太熟悉了,一阵暖意烘染在心,他把唯一的笑容坦入在她面前,“醒了?”
棠薇点头,作势要坐起,袁徽把枕头垫在她身后,棠薇忽然抱住了他,她的小手穿在他的腋下,搂紧,他反抱住,在她颈边重重的贪婪般吸了口发间空气,柔声问:“怎么了?”
像是一种原本的人已经曲终人散了,突然在一个午后,两人重遇,发现缘分未尽,那种雀跃在一种空荡间被填满;或者说,原本你只是黄粱大梦,空幻寂寞一场,醒来看到的却是你的欲望想要、你的甘之以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棠薇眼角有些湿润,最记得她有些多愁善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袁徽搂着她的腰腹亲吻了下她的发丝:“没多久,刚回来;本王见你还睡着,本想叫醒,看你睡得那么香,传染般,也跟着睡了。”
棠薇的唇在他颈后扬起,袁徽说:“本王刚去塞烟那儿处理了点事,本王只把她当不请自来、来顺王府几游的客人,到时日,客人还得走。”
棠薇点头。
最近的她是挺心思敏感的,她自己都有些烦这个性格,难道是孕期暴躁?跟月事一样?患得患失?
袁徽放开她,问道:“听管家说,你近日很忙?”
棠薇重重一拍锦褥,倾诉说:“别提了,都是些奇葩,今天来的两个人,一门心思求问、让我占卦,求什么?求取功名!他们问我他们什么时候能当官!当什么官?娶妻是什么货色的,你说说,他怎么就没问我他什么时候死呢?啊——还有昨天,一个挺大肚子的阿婶问我。”
“‘玄学大丝啊?你给我算算,我这孩子是蓝海是女海?’”棠薇扯着嗓子模仿她那把尖利的乌鸦嗓。
袁徽抖抖肩膀笑了声:“还有这等人。”
“当然有了,还有啊…我跟你们,还有对大婶更奇葩,你两买菜又刚好是对面,他们……”
袁徽在那个午后,静静的聆听她这几日的日常,棠薇讲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袁徽给她倒了杯水润喉,最后她眉飞色舞的画了个完美结局,然后说:“我的说完了,该你了。”
“说什么?”袁徽糊涂般问。
棠薇抖眉,像个女王般安排:“说你最近在做些什么,说!都给我细细招来,不能有错有跳过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袁徽认真的掰手指给她算着听:“近日本王也没做什么,卯时上朝,辰时回来,巳时与平南候议事,午时有时回来,有时在拟写、呈奏章,还有多余时间就是操练兵将,日复一日的。”
棠薇也掰着指头算着,越算越觉得太顺了,她拧眉去揪他耳朵:“你这时辰,算的可真对,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啊?”
“你说说你是不是为了哄我,故意找好说辞的!”
袁徽委屈,可怜巴巴的握着她的手说:“冤枉啊,薇儿。”
“呸!谁冤枉你了——”突然棠薇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他的手不再闹:“等会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