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一下,“七个人。”
“七个人里就你一个能跟我说得到一起去,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想伤了你的。”他道。
楚怡似懂非懂地看他,他咂了声嘴:“让你不高兴了,你不理我了可怎么办?为了去试其他人合不合我的心,就把已经好好在身边的豁出去不要,那最后多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场赌是不是太险了些?”
楚怡:“……”
她以为他会拿什么感天动地海誓山盟的话来哄好她。每每这样的矛盾放在眼前,她都以为他会说些感天动地海誓山盟的话来哄好她。
但她一次也没说过。
他每次都是实实在在地跟她分析,这回好像更简单粗暴了一点儿,索性直言利弊了。
可这样偏就让她觉得更加安心,因为这是实在话,她可以发自肺腑地理解。
——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啊!
再说,她的皮相那是没的说的。性子嘛她自问是不咋地,可是正合他的口味不是?那这么想想,她在他心里应该确实挺重要的。
当然,重不重要都是相对的。但即便只是相对的重要,也会让他在面临其他选择时多几分考虑。
很多本性花心的男人在娶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老婆之后都得考虑考虑出轨还值不值当,而他本来就不花心。
古今的婚姻观念不同,但在这种“值不值当”的思量上,大概还是差不多的。
楚怡稍稍地舒了口气,他微微地笑了笑,继续说:“再说,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情分是假的吗?小月亮都快满岁了,你能不能试着多信任我一点?瞧这事,你把自己憋成这样值得么?有什么担心早问问我不就了了。”
“……嗯。”楚怡喃喃地硬着,脸颊在他肩头轻蹭,“你别怪我,我就是心里没底。你身边添不添人、添多少人,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除了担心什么也做不了。”
“那你也该知道,这同样不是我能做主的。”
沈晰说着苦叹。他要是能做主,也就不会娶一个跟自己完全脾性不合的正妃了。
“所以我们总该相互想着一点,是不是?”他手指轻刮着她脸上的泪痕,“你委屈,我也委屈啊。我有多忙你清楚,进了后宅还要见这么多自己不愿见的人,你当我就好过么?”
不仅要见,还要应付她们的明争暗斗。就拿今天这事来说,虽然追根问底确实是陶氏惹事在先,可陶氏没闹出明面上的乱子,闹出乱子的是楚怡。他要护着她就还得动动脑筋,难是不难,可是糟心嘛。
沈晰无奈地又拍拍她的手:“先用膳,我来时就已经饿得不行了,有什么事都晚点再说。”
“好……”楚怡讪讪地点头,接着便去门口吩咐宫人传膳。她刚哭过胃口不佳,但一顿饭吃得也还挺温馨的。
膳桌上有一道豆皮卷着各样菜丝做出来的点心,旁边有一碟配的蘸料。沈晰尝了一个,发觉蘸料是醋,就默不作声地又夹了一个去蘸佐料,蘸了好些,里外里都浸透了,然后伸手喂给她。
楚怡毫无防备,一口吃进去,两秒之后酸到眉毛打结!
“唔——”她忙摸过个空碟子,用帕子一遮,把豆皮卷给吐了。
她看向他,他正悠哉哉地笑:“以后再有心事不跟我说,自己瞎吃飞醋,我就真让你酸个够。”
“……哼!”楚怡冷哼以表不爽,但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不理他了。
沈晰也不再说话,边吃饭边琢磨这事怎么往下压,想着想着,却不由自主地想笑。
——这么仔细一想,他还挺高兴的。
他先前偶尔会觉得相较于他把她捧在心尖上而言,她似乎没那么喜欢他。毕竟是他先动了心,他苦苦努力了许久她才对他动情。
但新人进宫这么几天,她都已经闹过两回小脾气了。这么一瞧,她也真挺在意他的么!
沈晰心中舒爽,觉得桌上的菜都比平日更好吃了些,随口便吩咐张济才:“去赏小厨房的厨子。”
说完,他没忍住笑出声了一下。
楚怡蓦地抬起眼皮,他想遮掩也晚了,只得故作正经地咳嗽:“怎么了?”
“你笑什么呢?”楚怡扬起脸问,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在为你的在意窃喜,就一脸严肃地夹了个焦溜丸子往她嘴里噎。
“……”楚怡一张口把丸子吃了。
“真乖!”他脱口便夸,夸完才发觉这好像是平日喂小月亮吃饭时会说的话。
楚怡也发觉了,嚼着丸子一乐:“你拿我当一岁小孩!”
“没有,那哪儿能呢!”他又夹了一个虾仁喂她吃,郑重道,“一岁小孩哪有你可爱!”
一岁小孩也没她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咬死她”的臭脾气啊!
他可太喜欢她这臭脾气了。
刚情投意合的时候,他其实也因她的话而思量过自己日后会不会反过来因此讨厌她。那时他没能给自己答案,只能告诫自己不能因此而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