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后骤然回头,发觉本该在营地练兵的曹展居然回了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
她瞪大了眼通红的双眸,柔嫩的粉唇翕了翕,心虚又可怜地唤了声:“曹郎……”
曹展如利剑的眼神射过来,她双眸一闪,眼睑垂了下来。
胡霍此时可没闲心去管侄子的后宅事,他自方才看到苗女起便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目光看不到之地。手下一挥,胡家的护卫渐渐将此处围得密不透风。胡霍眯着眼睛,眼如利剑,紧紧锁定了苗女的身影。遍寻半年不着的人自己自投罗网,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好!
他身形极快,壮硕的身子却仿佛一只灵敏的猫儿,眨眼间就就绕到了苗女的身后。
苗女擅长使蛊却并非习武之人,与这么多人对上自然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之中,她意识到不好,抱着曹展的幼子便想仓皇逃走。
沐长风人还躺在别院,胡霍怎么可能叫她逃?当即大喝一声,拳拳到肉地攻了上去。然而他一个沙场里几经生死的将士,所会的全是杀人的手段。这般动起手来便十分凶残,一招一式是往人的要害攻去。
苗女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哪里是久经沙场的胡霍的对手?
狼狈地躲闪间,渐渐就支撑不住。
曹展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沐长风代他受过他心里清楚,自然知道苗女决不能放走。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苗女怀里抱着的他儿子。曹展于是飞身上去,劈掌便想夺回幼子。雾花前有狼后有虎的,左闪右闪便被曹展一掌打了下来。
孩子安然无恙地抱回来,曹展方放心悬着的一口气,小心地交给魂都吓飞的奶娘。奶娘抱着小少爷惊魂未定,回过神来双膝发软,曹展又嘱咐了几句,转身一把扯掉被护卫押着的雾花的面纱。
昏暗的火光下,一张半人半鬼的脸露出来。
雾花陡然失去遮蔽之物,飞快捂着脸惊恐地尖叫出声。霜花见雾花面纱落地,眼疾手快地冲过来,劈头盖脸地就一巴掌将雾花的脸扇到一边。
她骂道:“贱人!”
这一巴掌扇得极重,直把雾花扇得扑到在地。
狰狞的火把随着夜风飘荡晃动,光色透过人影落到雾花的脸上。只见这苗女对着人的半边脸上,布满古怪的纹路。凹凸不平的疤痕,与古怪纹路交叉,深夜里瞧见了比那恶鬼还令人胆寒。而另一半的脸慢慢转过来,在场之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
胡家后院瞬间陷入沉寂之中。只见这苗女完好的半张脸,竟与表少爷屋里这位双儿姑娘生得一模一样。
曹展渐渐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哑女霜花再回头看地上人,满目的不可置信。
雾花脑中的一根筋嗡地就断了,形如恶鬼的半张脸赤裸裸地暴露在曹展眼中,叫她藏都藏不及。她看着盯着她瞧的一双双眼睛,心中不由得大恨。巫霜花,巫霜花当真可恨!雾花怒极,猛地拔下头发中的一只形如金蝉的首饰便像霜花掷去。
金蝉飞至半空忽然活过来,张开口器便凶猛地向霜花咬了过去。
“巫霜花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枉我顾念姐妹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手下留情。”雾花双目通红,驱使金蝉不停地攻击霜花。
“我要你死!”
她突然发难,曹展拦都拦不及。
黑夜中,只见那金色的蝉虫飞得极快,眨眼间就没入巫霜花的血肉之中。眼看着哑女捂着脖颈惨叫,曹展回过神来一掌就要劈向施蛊的苗女。
可掌风落到雾花的天灵盖,不知怎地曹展在触之时该掌为手刀,一手刀劈昏了雾花。
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样出自苗寨,就是眼瞎也该知道这里头有万般曲折。曹展命人将苗女关进柴房,如今看着烛火下小心翼翼的女人,心中卷起滔天的巨浪。他不傻,那苗女的脸露出来他心中就冒出了个自己不愿接受的猜测。
曹展袖笼里的手渐渐捏成拳,许久才吐出一句,“双儿,望你莫叫为夫失望。”
落下这句话,曹展便去了胡霍的书房。
次日一大早,胡霍便带着苗女匆匆赶来别院。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夜未睡的曹展。
周博雅才刚醒来没一会儿。此时半靠在床榻之上,伸出两指慢慢地捏着发涨的眉心。外间石岚的声音传进来,周公子低低应了一声。他小心地拿开郭满架在他腰上的腿,方才掀了褥子准备起身。
然而他刚一动,郭满的腿便蹭到了。
说来自从他重伤初愈到南下奔波,为了养身子便一直禁着房事。如今算下来,他已有小半年不曾碰过小妻子,轻易招惹不得。眼看着某处撑起一团,周公子整个人僵硬了。
久久听不到回应,石岚心里正奇怪。就听顿了好一会儿,自家公子的嗓音颇有些压抑的沙哑味道:“你且先去跟胡大人传话,我梳洗一下,片刻就到。”
石岚只觉得耳廓一麻,不自在地揉了揉肉耳朵应了声。
南蛮路途遥远且兵祸甚多,此次出行,周博雅所带的人员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