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事与郭满说说话,便把剿匪一事当玩笑说给郭满听。原本真是吸引小妻子注意力,顺便讨一口便宜。谁知说着说着,这丫头一时起意,誊了胡霍的原图下来。
而后佐之以周公子的口述,填充舆图并做了一份十分值得一看的注解。
周公子看到成品之后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只知道吃喝嫖他的小妻子,居然还有这手本事。他捧着舆图与注解,虽不敢说上头写得东西十成十精准,但单单就这幅闹着玩儿的舆图,至少有九成正确。
捡到宝了!当真是捡到宝!
且不说周公子高兴得一把将小妻子打横抱起来丢榻上,抵死缠绵般地好一番疼爱。就说这幅舆图,他却是亲自誊一份,注解也誊了一份。而后便将原图与狗爬字珍之重之地锁进自己的箱笼里。
“新的舆图与注释,明日我会送一份给你。”
周博雅仰头饮下一口,温热的酒水顺着他吞咽的动作滑下去。半明半暗的月光下,他滚动的喉结诱人得要命,“满满留下的那个苗女,暂且留你身边。”
沐长风知道他担心他再中蛊,点了点,没说话。
两人无声地将一壶酒喝空,空气里是宁静的味道。随手两人都不说话,却并没有谁感觉不自在。周博雅又坐了会儿,忆起明日要早点启程,他便将手里的酒壶啪一下丢出去。只听那瓷壶在瓦片上咕噜噜滚了一路,落到地上,啪嗒一声巨响,碎成了残渣。
回头看了一眼,并无伤着谁,于是晃悠悠地准备下去。
然而才走了两步,便被沐长风唤住。
周公子回过头,不解。
就见沐长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玄色绣金纹的荷包,啪地一下砸到周公子的身上。他将脸偏到一边,不去看眼前之人。仰头喝一口酒,嗓音十分低哑:“这是给弟妹的谢礼……博雅,替我多谢她救我一命。”
周公子捏着荷包的手紧了紧,须臾,他淡淡一笑:“不必太客气。”
沐长风勾唇笑笑,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神情落寞。
……
次日一早,周博雅便协同郭满一起,启程北上。
熙熙攘攘的城南街巷子,别院门口一队六辆马车排成长条在别院门口等着。下人们正一丝不苟地检查随行物品,以便一个不漏地全部装着携带。
沐长风天都没黑就出门了,周博雅正与郭满在别院门口低声说话。特意前来送行的雾花,一张脸全蒙在面纱中。身上还是一身苗女的打扮,腰间坠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此时她双手抱胸,面色古怪地打量周公子上下。
须臾,她没忍住问:“周大人与夫人圆房多久了?”
苗女生性坦荡,问话半点不知遮掩。一句话出口便叫许多人红了脸。周博雅见郭满面上有些尴尬,将她环在怀里皱着眉反问:“你问这个作甚?”
“没,”雾花耸耸肩,“只是你们看着十分恩爱,夜里也总折腾,该怀上的应当早就怀上。我只是很奇怪,为何夫人没有半点受孕的迹象?”
周博雅嘴角抿了起来。
郭满这时候也听见了,抬起头:“我们圆房两年多了。”
雾花点点头,没话说。她的一张脸被面纱罩着看不清神情,只看到她头动了。须臾,就听雾花突然道:“若是周大人不介意,让小女把个脉?”
第165章
“不必。”周博雅嗓音仿佛裹着寒风,轻飘飘却暗藏冷冽。
雾花一愣,似乎没料到周公子会如此不悦。然而转念一想,她这般大喇喇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要与周大人把脉,便是在当众质疑周公子身为男子的能力。这是关乎男子尊严的事儿,确实会引人愤怒。
心下转圜过来,雾花连忙婉言道歉。
周公子沉郁的脸色却不曾缓和,冷冽的目光似利剑般能将人骨头都刺穿。郭满仰头看了眼周公子紧绷的下巴,眉头皱了皱。虽说她并不十分在意子嗣,也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生养尚且太早,但瞧周公子这表情,显然他的身子怕真有些问题。
郭满于是从周公子怀里冒出头。
周公子搭在郭满胳膊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脸色顿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来。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他低头拍拍小妻子,扶神色犹豫的郭满上马车。
“周大人,小女子并无恶意。提出这事儿,自然是因小女子在您身上发现古怪。”雾花其实也是好心,她这段时日借住别院,与郭满聊得不错。想着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否则依照她巫雾花的性子,旁人求她,她都懒得管别人死活。
然而她这般说,周公子仿佛没听到一般,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
掩盖在面纱下的雾花眉头皱起来。
郭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一手搭在车门边,扭了身子又出来:“雾花你可看准了?当真我夫君身子出事儿了?”
雾花对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她三岁识百草,五岁被阿姑放入瘴气林,辨识药物如进食饮水一般轻易。只要药物的气味尚且剩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