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玻璃瓶藏进宽大的衣袖中,面不改色,堂堂正正地行走于宫廷中。
在星期六还要工作,本来已经就够辛苦了,居然还被叫到皇宫去商量下个月圣女的礼拜讲道,皇帝希望加入称颂他的功绩的内容,但是又不希望神殿被指责向皇权献媚,说白了就是要不留痕迹的夸赞他。选择讲道的篇章是圣女的工作,现在自己不得不替她分担,免得那个蠢女人脑子发热,讲一些“国王的智慧来自于天,国王的财富由神所赐”,现任的布玛福拉三世可不是前面那些软趴趴的笨蛋,这家伙对神殿的财富虎视眈眈,要是不及时讨好他,他会第一个向神殿开刀吧——唉唉,如果圣女大人的脑子能再聪明点,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推开灰尘密布的破旧木门,点燃蜡烛,把身子放置在柔软的丝绒垫子上,男人长舒一口气,将玻璃瓶才袖口拿出来。
此处是皇宫的角落,早已被废弃的秘密祷告室,同时也是绝不会有人前来,只属于弗兰兹·德洛奈一人的乐园。
房间陈旧又狭小,好在很隐蔽,这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自从加入神殿,连喝酒也要偷偷摸摸,德洛奈苦闷地将辛辣的液体吞进喉咙。
神殿并非禁止修道士饮酒,但那仅限于餐前酒和红葡萄酒,这种软绵绵的酒有什么意思呢?德洛奈不是整天醉醺醺的酒鬼,只是在工作的重压之下,唯有依靠酒精来一解疲劳。
就像他手里的这瓶,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烛光下闪闪发亮,原本是北方的小国进贡给皇帝的高级品,德洛奈有自己的渠道,从中扣下了两瓶。这事儿要是被元老院知道了,又会嚷嚷着“神殿的魔爪已经伸向了皇宫”,叫嚣着要增加神殿的税收吧。
真麻烦,审判别人之前,先把自己搜刮的民脂民膏吐出来怎么样。
德洛奈满怀恶意地想。
将美酒倒入喉咙,德洛奈恋恋不舍地把木塞塞回去,再将玻璃瓶放置在地板下的小型贮藏室中,美酒不能一次喝个精光,特别是难得的佳品,人要学会留有余地。被酒精浸染的大脑有些晕眩,男人本打算就在这间屋子里小睡一会儿,但一想到堆积如山的工作,他还是满腹怨气地爬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这样回去吧,男人关好门,虽然没有锁,但这里是个没有人前来的冷清角落,就算不锁门也没关系。
“欸——德洛奈总理执事?”
伴随着砰的一声,从围墙上翻下一个人。
对方一见到德洛奈就叫起来。
“咕呜——”
男人的嘴巴里发出压抑的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居然会有人?
穿着黑色修女制服,银发盘在头顶的美少女正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仔细一看,“她”之比德洛奈矮一点点,肩膀也挺宽,胸部不自然地隆起两坨——是男人啊。
“夏尔克王子。”
“德洛奈总理执事大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呜哇,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臭,你喝了酒吗?”
“失礼了,王子殿下,让您看见我这幅样子。”很快,德洛奈恢复了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模样。“稍微喝了点酒,不过是鄙人微不足道的爱好之一,还请您务必不要告诉神殿的大人们。”
“这倒是不会啦,只是没想到您会在这种地方喝酒不过我们也算扯平了,我今天偷溜出去的事情别告诉陛下哦。”
“这正是我想问的,王子殿下,您这幅打扮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神殿修女的制服吧?!”
您就算要偷溜出去,也别和神殿扯上关系啊——德洛奈额头鼓起青筋,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这个嘛那个,你看,最近你不是都不让我见萨弗拉嘛,所以诶嘿★~”
“您穿成这样就是为了去和圣女幽会?!实在是太可笑了!萨弗拉那个蠢女人,我早就说过让她别给我惹事!啊啊,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小屁孩了,你们以为是谁在后面擦
屁股啊!”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一提到萨弗拉,男人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因为她,自己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男人满怀苦涩。
“不要这么生气嘛德洛奈大人,如果您肯让我正大光明地约她出来,我也用不着扮成女人进入神殿呀。”
“您居然好意思说,夏尔克王子殿下,求求您下次别在这么做了,天下美貌又风趣的女人何其多,您为何要执着于那个除了脸和身材一无所有,不知廉耻,恶劣又蠢笨的女人?她到底有哪点好?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样?你们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可是人家就喜欢萨弗拉的脸和胸部嘛。”
王子殿下像小女孩,一样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好恶心,别在我面前做出这种表情。”
“真无情德洛奈大人,您是不是喝醉了,我好像听到很不像圣职者应该说的话哦?需要我叫卫兵来护送您回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