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由始至终都在支撑着他。
他努力地转头去看接住了自己的容行,想要问他计划是走到这了还是怎么样了?可是一开口,喉咙却有腥甜涌上来,一下就涌出了嘴角。
容行像是被这血色刺痛到了,伸手抚上来,将这溢出他嘴角的鲜血擦掉:“别说话……”
少堡主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剧痛还在持续不断地从胸口传来,连空气也渐渐地变得稀薄了。
他努力地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被自己喉咙里的血呛到,伤口又很痛,就只能抓着身后的人,努力地看着他:“我——”
这是他的计划吗?自己会死吗?那些天外邪魔已经被骗过去了吗?
“不要说话。”容行抱着他,少年的伤势重得让他感到心慌,“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说着抬起头来,转向了其他人,质问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容衡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贤妃也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对容行说道:“陛下,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想让容行控制住自己,不要中了天外邪魔的圈套,可是看着被他抱在怀中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外邪魔闯入皇宫中,在这里大肆破坏,想要杀了他们所有的人,是“她”救了他们,而“她”也是今天唯一身受重伤濒死的人。
楚向晚听见他们的声音在嗡嗡作响,落在他耳中已经变成了没有什么意义的词句。
他更加努力地抓着容行的手,只想问他你这么慌是真的没有办法救我,还是只是在按照计划演戏啊?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掉了。
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力量,容行低下了头。
帝王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从来不被允许流泪的他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泪光。
完了,少堡主看着他的眼睛,绝望地想,完了,容行要哭了,自己真的要死了。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容行的计划应该也就是假装哭一下,用什么障眼法在眼下滴一滴水骗过天外邪魔的眼线,不是真的从他的眼里流出眼泪啊!
“我——”少堡主在绝境之中,不知从哪里又激生出了一点力气,费力地想要开口说“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然而容行却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信息。
他握着少堡主的手,把他抱在怀中:“不准说,朕不许你离开朕,朕喜欢你的……”
不是……
少堡主简直要绝望地哭出声,他不是要说这个!
可是容行的脑回路跟他完全没有在一条线上,认定他要在弥留之际对自己告白完之后就干脆地死去,只把人抱得更紧了,仿佛要用这种办法留住他。
众人听帝王真情流露,那些字仿佛是一个一个地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母后抛下朕,父皇抛下朕,朕不容许你也这样抛下朕……你要对朕说的话,朕要见你健健康康地站在朕面前对朕说,朕不要你的下辈子,朕就要你这辈子,你听见了没有!”
殿中的人听着,已经有不少开始抑制不住地落了泪。
老太监有些蹒跚地走过来,难过地看着坐在地上抱着这少年的容行,要是这少年能活下来,就算陛下想封他做皇后,自己也不反对了。
是他救了那么多的人,结果牺牲了自己,这是个好孩子。
太医终于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挎着药箱跑到容行面前来,尚顾不得去看这大殿如何被破坏成了这样,就被帝王一手抓过。
“快!”容行把人抓了下来,“快为他诊治!”
太医忙不迭地应是,然后伸手搭上了少堡主的脉搏,心中一惊。
他又看了看楚向晚胸前贯穿的伤势,颤抖着收回了手。
容行原本在低头看着怀中人,见太医竟然又把手缩了回去,顿时怒视他:“你做什么?朕让你医治他!”
“这……”太医连忙跪倒在地,颤抖地道,“这位……贵人的伤势太重,臣已无力回天,请陛下恕罪。”
少堡主艰难地喘着气,抓着容行的手,奋力地想要发出声音——
不……不要放弃治疗,我还有救!
“滚!”容行气恼地把太医挥到一旁,再次红着眼看向怀中的人,“楚向晚……朕说喜欢你还不够是吗?你一定要离开朕是吗?”
帝王的锥心之痛仿佛能够从他身上辐射出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你留下来……留下来,陪在朕身边,好不好?”
容行说着,那颗从他眼里凝聚出来的眼泪开始摇摇欲坠。
如果少堡主可以发出声音,一定会告诉他自己不是想听这个,可是他现在连呼吸都困难,苦得甚至先于容行从眼角渗出了两行泪。
周围传来隐隐的低泣声,容行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了,在这最后的时刻,说出了少年也许最想听的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