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
“求抄。”
“过来拿。”岑冉随口一说。
他这样讲,顾寻一大清早真的来桐城只为了抄他的作业,幸好岑冉彻夜失眠,给他发了家庭住址。到了八点半,顾寻到他家摁了下门铃,说:“叔叔好,阿姨好,小顾来给你们拜年啦。”
岑冉顶着黑眼圈来给他开门,边把他放进来边和他说:“安静点,他们在睡觉呢。”
岑冉的奶奶在煮早饭,看到是个新面孔的同学,给他也盛了一碗青菜年糕,她耳朵不好,说话比较大声,说:“又是宝宝班里的同学呀?”
“又?”顾寻愣了愣,然后抓住了他所认为的重点,“岑冉宝宝,哈哈哈哈哈。”
“还想不想要作业了?”岑冉说。
顾寻马上投降,诚恳道歉:“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有顾寻在,饭桌上不会沉默,岑冉的奶奶被逗得笑到需要拍背顺气,可见顾寻拍马屁的功力日渐深厚。从昨晚开始,岑冉悬着的心终于稍微落下来了一点点,在早餐的热气中舒展了眉头。
岑冉的卧室很大,摆着书桌书柜,还连着阳台,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顾寻第一次来岑冉家里做客,看到岑冉做完的那些辅导资料整整齐齐摆了三大排,道:“以后可以设个旅游景点,这全部做完有一点点夸张了,居然有那么多。”
电脑被收了起来,热爱学习的顾寻同学在大年初一这大家都在睡懒觉的日子里,不畏艰苦地趴在他书桌前疯狂抄作业。
“话说回来,上次序哥在你家玩?”顾寻想起来有次给岑冉打电话,洛时序在岑冉边上听了个正着。
岑冉补充说:“昨天也在。”
“你俩关系真好啊,我开学初还以为你俩不对盘呢。”顾寻开始抄他最喜欢抄的英语,全程不需要动脑,就是完形填空有点怕抄错行。
“我和他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初中他转学去了博远。”岑冉道。
“什么?”顾寻诧异道,“这竟然以前没听你们说过,做兄弟瞒着我们有小秘密了,不厚道啊。”
“嗯。”岑冉闭上眼,心想就把这当做是演练,张张口,把话说了出来,“所以你来得正好。”
“啊?斗地主三缺一?”顾寻问。
“我等会要出柜,要是我爸暴揍我的话,记得帮我拦住他。”岑冉道。
顾寻忙着抄作业,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出柜你爸干嘛暴揍你?我操,你出柜?!什么!我听错了吗?还是我在梦里,出柜?”
“出柜。”岑冉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但不打算直接把柜门全打开。”
顾寻木然发问:“你喜欢男的?”
“我喜欢洛时序。”
只见顾寻转过头盯着两张英语卷子,他在作文概要那里不自禁写了个“我操”上去,急忙把那脏字给涂掉了,涂着涂着,笔不小心戳破了卷面。
“……”顾寻。
“咳。”顾寻微妙道,“那个,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去送死?”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不对,但我为什么不能做错呢?就一定要遮遮掩掩,为了少惹麻烦?一定要这样么。”岑冉笑了笑,道,“我谈了恋爱,我真的很想和别人说啊,等不及想铺垫一下了。”
他不想活得太明白,过得太正确,只想回过头来再扪心自问时,没有任何遗憾。
“你该害怕。”顾寻道。
岑冉说:“没有比看着他被他妈妈发现更害怕的事情了,比起那些,我更怕他一个人把这些事全抗完了。”
顾寻把这张临近报废的英语卷子修修补补,过了半晌,说道:“我好像劝你没什么用,反正能想的你肯定都考虑了,想做就做呗,就、就是有点儿冲动?”
“我如果完全意气用事的话,昨晚就该说出口。”岑冉想到自己当时对自己妈妈的欲言又止,“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我见过有父母不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呃我当然不知道你爸妈是什么情况啦,不会把你送去电击治疗吧。”
顾寻替自己的同桌忧心忡忡,把很多糟糕的可能性全和岑冉说了一遍,说到后来,拍桌道:“你们俩到底怎么搞到一起的!什么时候?我他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喜糖你没吃吗?”岑冉淡淡地问。
“那是喜糖?”顾寻崩溃道,“洛时序给全班发的真是喜糖啊?”
岑冉默认了,再说:“这事情我知道要循序渐进,但万一被猜着了,我就怕这个,感觉瞒不过我妈。”
“你打算怎么循序渐进?我觉得你被暴揍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不,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要算意外事故。”岑冉道,“没见过教科书式好父母吗?我给你开开眼,别太羡慕。”
一整天,顾寻都过得稀里糊涂的,把作业抄完后腰酸背疼,看了会岑冉的书,翻来开他最爱读的那本,里面是串红色的手链。
岑冉说这手链是以前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