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好一会,才拄着拐杖往这边走来。
距离两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显然是感觉到眼前的这个“杭行一”不简单。
鬼妇全身白骨,眼眶里燃着两团绿幽幽的鬼火,白可与她对视了会儿,才勉强习惯了些,说:“你来做什么?”
鬼妇说:“你是杭行一?”
白可眉头一蹙:“你知道我的名字?”
鬼妇又说:“你不是杭行一。”
白可:“……”这自相矛盾的。
鬼妇歪着头打量他,眼眶里的鬼火一闪一闪的,看的白可心里发毛。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你每天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在人间游荡的鬼魂。
一般来说,只要他们对人类没有攻击性,不影响人类的正常生活,特别工作组也不会去干涉他们。毕竟鬼魂在人间的存货时间有限,到了一定时间后,如果他们还不去忘川喝孟婆汤重新投胎,便会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
但是像这个鬼妇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骚扰人类,严重影响其生活的,按照特别工作组驱鬼的准则,除非她有特别正当的理由,不然就要把她直接打的魂飞魄散。
鬼妇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杭行一”的不同,说:“要知道原因可以,但是你必须帮我。”
白可循着她的话:“要帮你可以,但是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鬼妇安静了会,像在思考,又像在盘算。好一会后,她终于开口:“我来,是为了完成遗愿。”
白可问:“什么遗愿?”看样子,这个鬼妇是有无法忘怀的执念,才会一直留在人世间。
鬼妇扭了下头,白可清晰地听到那种骨头交错的咔嚓声,他抖了下腿,说:“如果我能帮的话,我会帮的。”
鬼妇盯着他看,似乎在思索他这话的靠谱性。
见鬼妇犹豫,白可又说:“你若心诚,我也会诚心。”以前他遇到那些游荡小鬼时,也会尽自己能力帮助他们。在他眼里,只要内心存善,哪怕是鬼,也应该一视同仁。
鬼妇没再犹豫,一抬拐杖,白可眼前的夜幕上,蓦地铺展开一副长画卷。画卷在夜色中泛着旧时老电影斑驳的颜色,为这凉气肆意的漆黑夜晚带来了些许暖意。
白可认真看过去,画卷中的画面切换的很快,像是一出有着超长镜头的蒙太奇电影。
年轻的女孩家中贫困,一日去卖掉手工制品时,收制品的老板随手赠送了她一本书。拿回家翻阅时,女孩发现书中夹杂着一枚银元做书签。她颤着手拿起这枚银色硬币,脸上哀喜交加。
在那个年代,对于女孩这样的家庭来说,一枚银元几乎等同于家中大半年的开销,她正逢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如果有这枚银元做缓冲,会轻松很多。
转眼春暖花开,女孩换了新衣,带着新的手工制品去售卖。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她,付钱的时候顺口问她书看的怎么样,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再送她一本。
女孩怔了会儿,垂下苍白的脸,拼命摇头。
老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悄悄在她装制品的布袋里,又塞了一本书。
自那之后,每每女孩来售卖手工制品,老板都会在布袋中留下一本书。
四季流转,女孩终于可以不再依靠手工制品维持生活,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一份女学的工作。
学堂放课后,女孩再一次去了收制品老板的店里,却发现,店门口贴着红色的喜字,原来老板要结婚了。女孩安静地站在门口,紧紧攥着拳头,从傍晚直到深夜,旁边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问她怎么了,她都只是摇头。
直到天际隐隐露出一缕鱼肚白,她才挪动僵硬的双.腿,想要离开。
刚转身,对面冲过来一辆四轮马车,女孩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能发出,就倒在制品店门口的台阶上。
老板晨起,看到了昏倒在路边的女孩,赶紧将她送去了医馆。
可惜,女孩因未及时送医,终究失去了一条腿。老板不知女孩缘何深夜还在那里,他略微知道一些女孩家中的情况,念在旧相识的份上,托人送来了一把制作精美的拐杖。
女孩坐在桌前,愣愣地看着这条拐杖,她低下头去,再抬起时,早已泪流满面。
虚虚搁在桌面上的手终于松开,手心里,赫然是那枚夹在第一本书里,被当成书签使用的银色银币。
画面在老板举家搬迁之时戛然而止。
直到画卷彻底消失,天空再次恢复原先的漆黑惨淡,白可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鬼妇,鬼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个小动作,竟带着少女的羞涩。
说来也奇怪,明明依旧是那种悚人的氛围,还是那个形容可怕的鬼妇,白可心里头的怪异却消失无踪了。
白可对她微笑了一下。
鬼妇伸出手,对着白可展开手心,里面果然有一枚银元,上面浮雕着百余年前某位元首的头像。这枚银色硬币久经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