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跟捻死几只蚂蚁差不多,可他偏偏输得连裤衩都没了。他不是好赌,也不是在乎那几个钱的输赢,无非是寻找少年时代的记忆。
这一次离开洛都,老头未必再有回来的时候。他想吹牛,就让他好好吹吧。
等朱老头终于吹够瘾,程宗扬已经等了他两个时辰。
“小紫回来了。”
朱老头拍着屁股上的麦秸,乐呵呵道:“大爷就知道那丫头没事!”
“郭解来找你了。”
“不见不见。大爷最看不上那些义薄云天的货。”
“那先睡吧。”
“睡啥啊?这大白天的。”
“今晚有活要干。”程宗扬道:“我们杀吕家的人,你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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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颖阳侯别业。唐季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侯爷,不能如此啊。”
“家中有阿姊阿哥,下面的小辈也有几个争气的。”吕不疑心灰意冷地低叹道:“我何必再恋栈不去,守着权势不撒手?”
“太后只有两个嫡亲的兄弟,几位侄少爷虽然出色,终究隔了一层。如今天子刚刚秉政,正是风雨之秋,侯爷再归隐乡里,太后如失一臂啊。”
“正是天子秉政,我才更要激流通退。季臣,你说天子是个何等样人?”
“天子圣哲,明察秋毫之末。”
“你说的没错。但少说了一句:”吕不疑缓缓道:“天子是个凉薄之人。”
唐季臣还头一次听到自家的主人非议天子,顿时一惊,“侯爷。”
吕不疑摆了摆手,“阿哥性子虽然跋扈,终究没有什么异心。我吕氏历代辅佐汉室,不敢说劳苦功高,可也是忠心耿耿,然而我观天子的行止,未必能容得下阿哥。我此番归隐,只为保住吕氏一线香火。”
“既然如此,侯爷何不奋力一争?退出洛都,岂不是任人鱼肉?再说,吕氏历代匡扶汉室,天子又怎会丝毫不念旧情?”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何况阿哥又不是谨慎之辈,将来一旦失势,一条条都是死罪。”
“侯爷……”唐季臣还想再劝。
吕不疑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那两人的模样还没有查出来吗?”
唐季臣只好转过话题,“属下无能,那两人来无踪去无影,至今没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但属下请了几位胡巫分别卜算,一共卜了五次,其中有两次都指向同一座宅院。”
“谁人所居?”
“说来是宗怪事,那宅院的主人是一名官员。鸿胪寺新任的大行令,姓程。据说是洛都人氏,但洛都查无此人,连宅院也是刚购置不久。”唐季臣道:“属下派人在外面守了几天,并没有见到那二人出入的痕迹。倒是昨晚,有人去了院中。”
“谁?”
“郭解。”
吕不疑神情微动,最后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查了。不管院中是谁,都除掉吧。”
“是。”唐季臣道:“今晚他们在镇上设伏,我便带人剿了他们的老巢。”
“务必要做得干净。”吕不疑道:“毕竟是朝廷官员。而且还连着郭解,背后说不定还有那位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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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深夜,北邙山口镇。
程宗扬对斯明信和卢景匿形隐迹的修为深信不疑,两人也确实没有露出丝毫马脚,但他没想到有人通过巫卜,已经盯上了他在洛都的住宅。
此时程宗扬伏在檐角,紧盯着入镇的路口。为了解决唐季臣这个后患,今晚他们去动了所有的好手。包括洛都鹏翼社的人马;吴三桂、匡仲玉带来的星月湖大营士卒;自己身边的敖润、冯源、青面兽;以及刘诏手下挑选出的几名禁军。
所有人分成四组,由蒋安世、吴三桂、敖润、刘诏分别带领,按照斯明信的布置,埋伏在镇子四周。斯明信惯于独来独往,独自藏身暗处;卢景作为鱼饵,专门挑在镇子最中心的位置,等待与唐季臣见面。程宗扬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个老头。
“紫丫头呢?”
“没让她们来。”程宗扬道:“这么大的阵仗对付吕家几个下人,怎么瞧都够富裕了。”
“你小子懂什么?小心无大过。”
“放心吧,死丫头那里安全着呢。”程宗扬望着镇外道:“怎么还不来呢?赶紧的,把他们全干掉,还能回去睡半宿。”
小紫和云如瑶在上清观,有卓云君和惊理等人守着,安全无忧。高智商、富安、毛延寿等人则留守宅院,由老兽人哈米蚩坐镇。吕氏虽然势大,号称门客三千,但程宗扬并没有见到吕氏门下有什么出色的人物。鸡鸣狗盗出其门,此士所以不至也。吕冀能依仗的,无非一群用钱喂饱的死士。自己这边有斯明信、卢景和压箱底的朱老头,敖润等人也不是庸手,唐季臣即使把所有的死士全带过来,也是白给。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