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来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来看热闹,即使留有脚印血迹也被抹得乱七八糟。
虽然斯明信出手,但斯四哥到底不是神仙,能不能找到线索还在两可之间。事到如今尚无音讯,唯一值得安慰的,只能说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酒意微醺,各种杂乱的思绪涌上心头,程宗扬不由学着徐璜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静谧中,一缕清越的琴音悄然响起,琴声婉转而悠扬,比起刚才为客人助兴的伎乐多了几分从容与优雅。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一个娇柔如花的女子坐在堂下,她披着狐皮大氅,双手轻抚着瑶琴。如水的琴音从她纤美的玉指下流淌而出,在萧索的小院中轻柔地回荡着,仿佛连自己的呼吸中都有琴音的轻颤。
枯黄的落叶萧萧而下,满庭萧然的景象,那琴声却犹如一隻白鹤,不疾不徐地张开双翼,在秋风中翩然而起。程宗扬拿着酒觥,心神仿佛在琴声中一点一点化开,伴着琴弦轻盈的颤动,挣脱人世间的种种束缚,在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飞舞着。
良久,雲如瑶停下手指,琴声却还仿佛在她指间弦上缭绕,余韵袅袅。
程宗扬回味许久,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白鹤飞。”雲如瑶道:“原本是道家名曲,妾身这几日在观中无事,随卓教御学的。”
程宗扬讶道:“卓美人儿还会弹琴?”
雲如瑶白了他一眼,“卓教御不但擅琴,而且能书擅绘。”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
小紫笑道:“反正你也用不上。”
程宗扬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瑶姊姊要回舞都,人家来送她。”
程宗扬道:“急什么?等我忙过这两天,带你们到金市好好逛逛。”
雲如瑶道:“奴家已经想过了,三哥哥这几日必定要回舞都筹措款项。奴家无论如何也要赶在三哥哥之前回去。”
程宗扬想了片刻,“这段时间恐怕不太平,多带些人去。我再从鹏翼社找辆车。”
“夫君这里还缺人手,奴家只带雁儿回去便是。”
“那怎么行?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雲如瑶笑道:“不用夫君费心,紫妹妹已经安排妥当了。”
程宗扬扭头道:“你跟如瑶一起?”
小紫道:“老头要去舞都,正好顺路一起走。”
程宗扬满心不解,有死老头跟着,雲如瑶这一路的安全不用自己费半点心思了。问题是朱老头怎么走得开?除非是……
程宗扬愕然道:“老东西不会是把姓眭的劫走了要跑路吧?”
小紫笑道:“猜对了。”
程宗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死老头虽然不大靠谱,但一向也是老谋深算,怎么幹出这种愣头青一样冲动的事来?
雲如瑶道:“夫君不必担心,奴家刚拿到符节,路上不会有事。”
程宗扬只好道:“我送你。”
门外车马已经备好,程宗扬一眼便看出那是鹏翼社特制的大车,车下设有暗格,能容纳一个人藏身。驾车的驭手是膝盖中过一箭的郑宾,朱老头骑个瘦驴跟在车後。
眭弘失踪,肯定要满城大索,现在消息还未传开,众人必须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程宗扬再不舍得也不敢耽误,一路护送着车马出了津门,驶过津阳桥才停步。
雲如瑶是当家主母,尚能自持,雁儿眼睛已经红了。程宗扬看得不忍,又随着走了里许,路上言语殷殷,逗得雁儿破啼为笑。
回来时,城中已经如临大敌,成群的军士蜂拥而出,城门只留下一人宽的缝隙,无论商旅官吏,都只许进不许出。
程宗扬无意卷入其中,拉着小紫道:“帮我治个人。”
小紫听说中毒的是剧孟,皱了皱鼻子道:“不去,人家还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比救命还要紧?”
“他都熬这么久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家的事可不能耽误。”
“什么事?”
“城里要死很多人。”小紫笑道:“不许你跟我抢。”
小紫拿了幽冥宗的传承,又独出心裁把幽魂之术和机械融合在一起。她造出的机械精巧和复杂性也许比不上现代技术,但智能化的实现方式压根是现代科技想都不敢想的。但相应的,幽魂的消耗量也极大,单是铁箱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格子,每一格都有一个魂魄在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要替换。她在江州之战时获取的魂魄虽多,也不可能无限止的使用下去。而自己的生死根融入丹田之後,不用催动就能吸收死气,如果两人同时在场,九成的死气都会被自己吸走。
程宗扬悻悻道:“别说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克制一点啊,别让咱们孩子觉得他妈妈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大笨瓜,人家是去捡东西。”小紫说是要走,却没有动,她歪着头看了程宗扬半晌,“你好像很累呢。”
程宗扬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