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醒在颠簸摇晃的马车里,他微微挪动下身体,后颈处便传来隐痛,这让他一下子记起了昏迷之前的情景——莫枭合那个混账东西竟敢从背后偷袭,将他击晕带出宫!
马车的挂帘突然被掀起,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马车栏框上,下一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赵瓷之的视野中。只见莫枭合弯着腰钻了进来,身上还残留着一袭寒意。
赵瓷之冷漠地侧过脸半转身去,他微掀开窗上绸帘,刺骨的寒意瞬间从缝隙里袭来,陛下这才知道外边正飘着雪,纷纷扬扬,像极了飘零的白絮。
“军队正在北上,虽离塞北还有段距离,但初雪已至,你畏寒,还是将帘子放下为好。”
陛下凤眸半阖,微沉的眉目勾勒出冷厉的弧线,他轻嗤反讽:“莫枭合你若是真心待朕,又怎会罔顾朕的意愿,将朕掳到这冰雪荒凉之地?”
将军将一暖翕递到陛下脚跟边后,便沉默且霸道地坐到赵瓷之身侧,双臂虚环住对方,“这马车里的一切陈设都以防寒保暖为主,陛下若依旧觉得冷,尽管搂住臣便是,为君取暖是在下的荣幸。”
任谁都可以从这马车的精心布置看出车主的用心,若非在乎,早已习惯冷衾严寒的将军这一次又怎会极尽奢侈?
“这么说来有像你这般‘忠心’、为君着想的臣子还真是朕的甚至是燕赵之福了。”赵瓷之推开对方,说出的话明褒暗贬。
莫枭合面色不改,顺答如流:“陛下谬赞了,身为臣子,为您、为燕赵着想本是分内之事。”
“要是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佞臣,那朕的江山恐怕早已易主。”赵瓷之句句带刺,半阖的眸也完全睁开,眼里头的嘲弄一分不藏。
莫枭合紧盯着他的眼瞧了半会,冷硬的棱角蓦地有了柔和的迹象,“陛下,有一件事您可错得有些离谱,在微臣眼里,江山不及您半分风情。”
赵瓷之心里骤然一恸,酸酸涩涩,眼里藏着厌,话中含着恨:“你这般羞辱朕,他日一有机会,朕必让你死在塞北,尸骨不留!”
“这又怎会是侮辱?我只是想与你做情爱之事,尽人间欢愉。”莫枭合低叹了一句,他的手指抚过对方紧皱的眉宇,恍惚间他每一分的神情里皆是情深。
陛下挣开了莫枭合的束缚后,一声刺耳的扇打声在马车里突兀响起,赵瓷之不留情地给了对方一掌,他的手微微有点麻痛,可见费的力道之大。“莫枭合,你对朕的所作所为是下作肮脏的交媾,若此算是情爱,那朕真不懂这世间情爱为何物。”
莫枭合动了动微僵发麻的右颊,双眼极黑且深,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得有些骇人。他捏住赵瓷之的下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又低又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嗬,这才是你本来的可憎的面目。莫枭合,你伪装深情的模样着实让朕作呕。”赵瓷之把脸侧了过去,仿佛看这人一眼他便会恶心一下,阴柔的面孔满是嫌恶。
莫枭合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深黑的眸似是翻涌起一片黑潮,怒意自心中燃起,整颗心被灼烧得又烈又痛,可却找寻不到减轻苦楚的良药。他突然想到塞北的雪,铺盖在苍莽之间,厚重而苦闷,身在其中的人很难找到出口。他和赵瓷之的关系,亦如被塞北的雪困住一般,僵局,无解。
“陛下,你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在皇宫里头,塞北是臣的领地。”莫枭合看见陛下的下颔浮现淡淡的青痕,卸下了手劲。将军想待他好,可陛下已经筑起了高高的城墙,所以,逼迫反倒成了入侵的唯一的办法。
“强行让朕出宫,你究竟想干什么!”陛下终于有所反应,回过头瞪着对方,狭长的眼线带出几分动怒和冷戾。他清楚莫枭合不是想要他的命,但他猜不透对方此番举动。
莫枭合笑了一下,只不过笑意不达眼:“若臣说清君侧,陛下可信?”
赵瓷之倏地抬头,视线与对方相触,他只觉得莫枭合双眼极其压抑,仿若风雨欲来。陛下声音发涩:“好一个清君侧,这都清到塞北来了。”他顿了一下,声调拔高:“你和孟昭国大王子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陛下若是拿出点诚意来,臣自然会知无不言。”他揶揄道,双手再次覆上陛下的手,这时候他才发现赵瓷之的掌心冰冰冷冷。
“还是很冷?”莫枭合牵住他的手,眉川紧皱。
赵瓷之仿佛被对方手心的温度灼伤,语气微促:“离朕远点。”
“去塞北的路途乏味无趣,陛下不如和臣做些欢愉之事。”对方越是拒绝,他便越是强势。
陛下反抗挣脱之际,怎料马车一个急转,他便撞入了将军的怀里。莫枭合的胸膛宽阔虬实,他能感受到从对方心上传来的有力的跳动,莫枭合的体温同样很高,比暖翕更能温暖身体的冰凉。可赵瓷之却抗拒这男人的温度,宁可独受寒冷;他怕稍有不慎,便会被灼伤得体无完肤。
“陛下难得主动一回,这可让臣满心欢喜。”莫枭合打着趣,双臂圈起对方,不容抗拒。
“混账”赵瓷之还未骂完,两人便换了个姿势,陛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