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差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的。
双眼。
我爹和那个皇帝不一样,看不到五彩斑斓的图中所隐藏的字样。
当年我会被那群忠臣弃养,不只是因为体质偏弱、时常头痛,毕竟儿童的体质弱一些也是正常,可以再继续观望。身强体壮之事尚可勉强,但天生之疾却无法自愈。一日柳思璋与我摆弄积木,他忽然发现我难辨颜色,疑我双眼生疾,便叫来了大人。没过几日,大夫便对我下了“视物有碍”的诊断,我这样的人,无法继承大统,于是他们不再对我抱有期待,将我送进宫中。
直到后来遇上望先生,从他口中我才得知,这难辨色彩的症状并非自己独有,我原来是瞀视之人。他还告诉过我,这中现象在陆家家族中多有出现,只不过将相王侯的轶事,时常被无端美化,所以世人并不知晓事情真相,只知道王族中常有目力过人之辈。
此话也不算是作假,因为瞀视并非全是坏处——正如与我有血缘关系的那位皇帝陛下,他便能在狩猎时更快地发现猎物,只是他从未泄漏自己视力有问题的事,可我却能看出他的不同。因为瞀视还有一种特殊的用处,那便是,能看出普通人所看不出的端倪。
我曾见过皇帝持五彩画卷,画卷中有些隐藏的字,甚至画卷中还记载着生杀大事,然而在场之人面色如常,似乎只有我能辨别出其中字样,其他人都视若无物。后来,爹出现了,顶替了皇帝,那些画卷便再也没派上用场,我曾经拿着过去的画卷去问过他,问他能不能在图中看出什么异常,可他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看到。
人们只知瞀视之人是不能正确识别颜色的人,可谁对谁错又是怎么决定的呢?只不过是因为其中一种人的数量更多,就被认为是正确的了。若要说的话,普通人的视力与瞀视其实各有短长,普通人更擅长辨认色彩,而瞀视之人则擅长分辨明暗,在某些特殊的图画面前,瞀视之人更易排除色彩的干扰,看到图形中隐藏的真相。
在遇见望先生之前,我以为这双眼睛是我身为瑕疵品的证明,但望先生告诉我,这是上天赐下的能力,善加利用,便是独门技艺。
如今来看,真的被他说中了。
官员选拔,或是武林盟要职选人,都是要选身强力壮、并无隐疾之人,而拿到藏宝图的人,不是武林盟主及其亲信,就是当朝官员,便是华奇正和华玉门的长老们,也都不知前朝皇帝曾经是瞀视之人,寻常人连看明白这图都难,就更不会想到藏宝图与瞀视有关。
反倒是这朱大人,确实学识广博,一点就通,省时省力。
我不是陆千
13
这张真真假假的藏宝图,对应之处其实有二:第一处,在我与容成的有意引导下,指向了青铜派祠堂后的暗室,不过,暗室之中确实有前朝宝藏,但在制图之前,暗室之中的宝藏已经被转移;第二处,便是诛仙岛上的密室,而这个地址才是制作这张藏宝图的最终目的。
诛仙岛上的密室并非只一间。
九方榕撞钟,急敲四下,慢撞三下,意指两处,其中更易被察觉到的那间,就是被华奇正所发现的这一间。至于另一间……马上就要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了。
“老刘,将你所见,都画到这张纸上。”朱大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了纸笔,他急着要得到答案,也顾不得老刘正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硬是将纸笔塞到了这老刘的怀里,想必老刘也是双眼异于常人之人,不然朱大人也不会让他来看藏宝图。
而先于老刘抵达的军队,此时包围了所有人。若我猜得不错,军队中为首的那人应该就是朱大人刚刚所说的“大黄”。这人长得敦实质朴,莫名就让人联想到村口摇着尾巴竖着耳朵的大黄,这诨名起得格外贴切。
朱大人忽然唤来大黄,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为了防备华奇正突然发难,所以先行叫来军队。只是华奇正的表现略显奇怪,他非但不为自己解释,还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只有表情越来越可怖。
其实我明白他为何如此,因为他的确没有什么可辩白的了,这连环套一套接一套,每一套我都模拟过数次,就算他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那也仅仅是出乎别人的意料,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意料之中。华奇正此刻不言不语,是看出了我有备而来,他不是老实而是等待,只是为了看我最后还能出什么招,再另行准备。当然,不只是我,现在在场的每个人,在他看来都已经成为了敌人。
“这图……”
我闻声转身,见着那边老刘已经画完地图,朱大人也不管墨迹是否干得彻底,立刻拿起图仔细端详,墨汁已经沾上了他的衣服和手指,看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希望他在查案这事上可以事无巨细啊,若他早早对诛仙岛有所了解,就该知道图上的宝藏此刻正在何处。
片晌,朱大人忽然出声:“走,去那边的分岛!”
朱大人不负我望,让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了许多。
跟着地图,一行人来到了分岛的某个山坡上,此处有人挖掘过的痕迹。“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