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之前,我们见了许多人。
前些日子,玉柚和温无凛一同来过青铜派。玉柚向思思表白了心迹,虽说思思平日里古灵精怪调皮捣蛋,但是对待这种场景时,她还是很靠谱的,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太过严肃,只不过玉柚还是很被思思拒绝了,玉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答案,所以并没有太过激动,平静地接受了现实,似乎于她而言,思思还活着就已经是非常好了。
温无凛此行则是另有目的,在问候我之后,他将一枚令牌交给了我,说这是隳玉门上下都认识的令牌,他自认为欠我一份人情,于是以令牌相抵,有此令牌在手,便能让隳玉门帮一个忙,虽然我不觉得他欠我什么人情,但我没有推辞,干脆利落地收下了,爽快得让温无凛呆愣了好一会,但他随即就笑了,还说着“你就是这样的人啊,这样就挺好”之类的话,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对于曾经利用他的事,我多少还是有些歉意,于是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若日后隳玉门若有需要帮衬之事,我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
汝筠不再留在京都,而是跟着柳思璋回了到了青铜派。她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回到故地,是因为她与思璋终于互通情意,修成正果。也不知道柳思璋是怎么回事,自打我差点死掉那一遭后,他忽然就变明白了,就好像打通任督二脉一般,飞快地向汝筠表白提亲,二人很快就成了家。
婚礼是在青铜派内举行的,当天夜里,整座山上灯火通明,欢歌乐舞不停歇。当地不兴新嫁娘盖红盖头,所以大家都有幸一睹汝筠的花容月貌,汝筠本就漂亮,作新娘子装扮时更是倾国倾城,柳思璋都看傻了眼。九方家就剩了一个汝筠,所以我和老张作为汝筠的娘家人出席,新人行礼时,我俩百感交集,还很没出息地哽塞涕泣了一把,汝筠毫不留情地嘲笑我与老张,可笑着笑着她自己也哭了出来,嘴上怪我与老张搞花她的妆,手上用拳头来大力捶我,只捶我。新郎官柳思璋当日并不好过,他平时情窍不通,太过迟钝,导致周围人积怨颇深,闹洞房的时候,以叶欢为首的一群人狠狠戏弄为难了他一番,好不热闹。
在那之后,汝筠用两人的积蓄开了家酒楼,如今也是生意红火,还打出了自己的招牌,汝筠说,以后要开上十座八座的分店,最终目的是建造依凭酒楼而起的情报网络,从而成为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情报女王……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的计划啊,但她可是九方汝筠,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番事业来。
至于柳思璋,他似乎十分满意于执法长老这个职位。我忍不住问过他,没想过要去外面闯荡一番自立门派吗,毕竟“卯客”这个名号,无论何时叫出来都很响亮。柳思璋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一个青铜派足矣,我再无心力。”随即将我赶走,让我抓紧做些副掌门该做的事,多少也要顾虑一下墨夷杞。
墨夷杞早已经是长老,但当时那几位守旧的长老仍未退位,而墨夷与我亲近,被长老们视作我的心腹,因此派内并没有将太多权利交给他,所以他才能闲到想去参加科举。如今罔樨采取了一系列的动作,青铜派焕然一新,墨夷杞也无法在闲下来了,终日忙忙碌碌,忙得脚不连地,出门送文书都得用轻功,要是看到墙头上有个白影子一闪而过,不用怀疑,肯定是墨夷长老又出门了,这已经变成青铜派的常识。
墨夷长老还有一点让我很佩服,他是真的拼。为了不在无谓的事情上耗费时间,也为了获取更多时间去工作,在青铜派上一年的门派大典上,他拿着个扩音的纸筒喇叭,用内力发声,痛快地向容成寻陈述了恋慕之意,而且还是一副“你马上给我点头答应”的土匪做派,当夜就……就拉着容成寻一起批改文书去了。
这些消息来自当事人容成寻,据容成所说,当时不只是他,所有参与门派大典的人都傻了眼,虽说长老喜欢谁都没问题,但在门派大典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么狂野地告白,自青铜派创立以来,还是头一遭,所以整个青铜派都沉默了,大家都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听见山下熙熙攘攘的声音和礼花升空爆裂的声音。多亏了柳思璋没听懂,茫然地带头鼓掌,莫名其妙救了场,无措的弟子们才反应过来,跟着鼓掌。
不过,这事对容成来说,是件好事,他告诉我这些的时候,骄傲的神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炫耀之意不言而喻,让人看得牙痒痒。所以我故意问他那夜的文书批改的怎么样,容成得意的神色立刻收了回去,露出一副不爽利的样子:“不怎么样,那天早上,我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还怀疑过小杞。”
“怀疑什么?”我立刻联想到一些生理问题,不禁跟着担心起来。
“怀疑他不是真的喜欢我。”说着,容成寻还顿了顿,“我怀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获得我的劳动时间。”
话音刚落,我立刻就用手挡住了下半张脸,要是被容成发现我在狂笑,那还了得,明明话说得这么惨,我却还笑……可就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不光我在不动声色地笑,屋里也传来呛咳的声音——容成一来,就与我坐在院里闲聊,他怕是不知道,屋里还有个非得抱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