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意识不知飘荡了多久,终于沉落躯壳。眼皮沉重地抬起,映入眼帘的是截然陌生的房间配置,暮光透过窗户洒落地板。林洛洛又躺了半晌才缓过气来,翻身下床。
耳边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她被吵得头痛,侧耳倾听,听出了隐约中还伴有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大型器械的运作。
你醒了!赞美太阳神!赞美七神!
门把手转动,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把头探了进来。林洛洛一愣,这可不正是阿尔文的妻子?
隆隆声中出现两道难以分辨的叮铃声音,是门铃响了。
你稍等一下!黛儿到门口了!我去接一下她!阿尔文夫人接着吼道,扭头离开了。
林洛洛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疯狂地抽搐。
不会吧,难道阿尔文妻子的真实性情是这样的吗?林洛洛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嗓门真大......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她的声带确实在震动,但林洛洛听不到自己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她按了按太阳穴,不再管噪音的事,进而发现自己赤脚站在木地板上,身上穿着衬衣、马甲,扣子一颗未解,西裤好端端地套在腿上,但双排扣大衣被挂上了房间一角的衣帽架。
林洛洛心头先是漾起一丝暖意,紧接着是后怕。
还好我今天出门前把胸膛的大部分脂肪挪走了,哪怕还剩下一点隆起,也应该影响不大。她调侃了自己一阵,取下双排扣大衣穿好,推门走出房间。
经过初步判断,这应该是阿尔文一家的住宅。屋子坐落在联排街道上,内部结构与林洛洛现在居住的滨松街10号相近,但小一些,且不带前后花园。
林洛洛细致地打量了一圈屋内布置,接着看向窗外这里位置竟然比较偏僻,远眺可见白银城中心那些动辄高达四五层的巨大建筑形成一组组群落,剪影隐没在暮色里。
近处的街上虽然人流密集,但除了穿着正装的男士女士,更多则是一身灰蓝色工装,风尘仆仆的工人。
不远的地方,是三座拔地而起的大烟囱,冒出的浓烟在暮光下宛若熊熊燃烧。噪音正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阿尔文夫人带着一名小女孩从门廊回屋,一眼看见林洛洛光着脚站在起居室中央,于是说:过来穿她顿了顿,发觉不妥又拔高了音量,鞋!
林洛洛看懂了她的口型,好笑地跟了过去。刚穿好不久,墙上的钟便敲响了,片刻后那令人发疯的噪音渐渐偃息,世界恢复了清净。
夫人,请问怎么称呼您?被小女孩用天真热切的眼神瞧着,林洛洛露出真挚的笑容,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我啊?没有了噪音,阿尔文夫人的语调温婉平和,只是嗓音微有沙哑,不用那么见外,叫我温蒂就好了。
突然一团小东西扑到了身前,紧紧抱住了林洛洛的大腿。林洛洛眨眨眼,看着小女孩柔软的金发,顿时不知道手往哪儿放。阿尔文夫人失笑道:看来黛儿已经等不及了。她可喜欢你了,前段时间还说做梦梦见了你呢。
林洛洛的微笑亲切起来,她试探性地将手掌落在黛儿头顶,揉了揉那团金毛。黛儿没有抗拒,反而仰起小脸,朝林洛洛伸出了短短的胖手臂。林洛洛笑着顺势把黛儿抱起,刚一离地,嘴角便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两下。
好家伙!没想到小小个子居然这么沉!
林洛洛立刻改变策略,托着黛儿直接坐上了沙发。女孩的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盘在身上,缠得她快喘不过气,林洛洛只好轻轻拍打黛儿。
见到这一幕,阿尔文夫人的眼神愈发柔和慈祥,令林洛洛冒出一种古怪的错觉这眼神,难不成是把我认作了干儿子?
林洛洛深吸一口气以防窒息,接着问道:温蒂,可以讲讲我晕倒后发生的事情吗?
阿尔文夫人点头,中午的时候,凡森特骑士把你送到了双层小楼,你被诊断为训练脱力,身体没有大碍,但需要休养。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阿尔文紧急召了几名守殿人外出,并嘱托凡森特骑士把你送到这里来。他说现在外边不安全,让你先不要回你租住的屋子。
林洛洛想了想,最后低声说:我知道了。
谈起阿尔文执行任务,温蒂眉目间隐有忧色,林洛洛心中微动,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的噪音是怎么回事?
哦,是纺织厂。温蒂抱怨道:那里最近正在改造,说是要引进两条机器生产线,总计可以取代500名纺织工人。已经有一部分人丢了工作,剩下的人慌得要命。路上变得更不安全,我都不放心黛儿的校车接送了。
我和阿尔文都担心这样下去,黛儿的听力会受到影响。不过,还好施工只在白天。
林洛洛顺势引出内心的疑问:这里环境这么糟糕,为什么不搬走呢?
温蒂叹了口气,说:我们原本不是住在这里的,上次佣兵工会的袭击过后才搬了过来。这里是霍华德前队长生前的住所,二十年前,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