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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这样。”
夏正行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垂眼看向祁飞。
“可能这就是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一出来,祁飞快速地移开视线。
心间就像被烟头用力烫了一下。
夏正行每次都这样。
说得话总是让人意料不到,想要插科打诨混过去都不行。
“那什么...”
非常有自己想法的脑子开始装死,祁飞左右看着。
“那儿有人打篮球,看上去好像...”
夏正行的视线从没有转移。
“祁飞。”
“啊...”
祁飞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跟夏正行的视线对上。
喜欢这个词。
太重了。
尤其对于现在她来说。
实在是不想面对的词。
“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你理清楚了吗?我现在...”
夏正行顿了顿。
“可以喜欢你了吗?”
他像是在征求祁飞的意见,但祁飞觉得她的退路全然被夏正行给堵住了。
祁飞塞在口袋里的手攥紧刀柄。
这个模糊暧昧的词,再次摆到了明面儿上。
躲不掉了。
嗓子眼儿干渴,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
拒绝他你快拒绝他,你这他妈的是在耽误他。
祁飞觉得自己自私到可怕。
声音在肺腑里上扬下降,跌宕起伏,就是说不出否定的词。
于是他们便这样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这一分钟对祁飞来说起码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对于恶犬来说简直就是一份耻辱。
夏正行却看着祁飞突然笑起来,他的眼角微微下垂。
祁飞脸上发烫。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夏正行似乎已经在沉默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饿了吗,要不先去食堂吃饭?”
“你他...”
祁飞有些恼羞成怒。
明明恶犬最擅长撒谎。
今天竟然连个拒绝的谎言都说不出来。
祁飞憋了半天最终没有憋出半个字,转过头直接离开。
“饿了,去吃饭。”
她现在只是一条连撒谎的基本技能都丧失的恶犬。
落荒而逃。
不愧是学术气息浓厚的医科大,学校食堂的每个桌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角还贴着报纸。
报纸被卡在桌上的透明塑料模子里,看完一页后可以拿出来翻页。
祁飞看了一眼,正面全英文。
背面有中文翻译,但全是些论文。
“你们平常吃饭真得一边吃一边看报?”
祁飞把报纸重新塞回塑料模子。
“报纸是不是还得每天换?”
“有人专门来换。”
夏正行把筷子放到祁飞的盘子旁。
“当初创办医科大的校长有每天吃饭看报的习惯,他很节约时间,看完一整张报纸的同时饭也解决了,后来这就成了我们学校的一个习俗。”
“上进。”
祁飞眯着眼睛看向报纸,上面的关键词都是和平啊医学啊人类文明之类的。
这群人是真上进,知识的厚重一下就铺头盖脸扑过来。
不像她似的,连撒谎都不会了。
祁飞这么东想西想,突然发现她认识的人都在撒谎。
黄豆曾经跟她说他一点都不觉得痛苦,但明明会偷偷去找心理医生。
父母跟她说毒品是世界上最好的玩意儿,能让他们超脱生死,但最后他们却因之而死。
江仁说要抚养她一辈子,他妈的加起来碰面的时间都不到两个月。
他们都在撒谎,他们都不得不撒谎。
就连夏正行,也会因为不想让她担心、隐瞒自己去找袍子的行踪。
想到这,祁飞抬头看向夏正行。
夏正行注意到祁飞的视线。
“怎么了,没胃口吗?”
“也没,就是吃惯了你妈的手艺,突然吃食堂有点儿不习惯。”
“那你再喝一盒牛奶...这牛奶给你。”
夏正行把自己盘子里的牛奶推到祁飞跟前。
祁飞盯着牛奶。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不说谎的人吗?”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被你们学校的学术气息给打动了。”
祁飞咧开嘴。
“你说,到底这世界上存不存在不撒谎的人?”
“人都会撒谎。”
夏正行开口。
“这个世界没有不说谎的人,但是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愿意去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