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
老莫为了节省时间,没有走这条大路,而是选择从行政楼旁的停车场抄小道。
那里有一间年后待修的旧办公楼,灰大,没什么人往这儿走,只要穿过去,拐个弯,就能直接到升旗台。
这条路老莫走过几次,他知道路线。
可那天晚上,老莫在那间旧楼里转了十几圈,都找不到出口。
当时天黑了,视线不清,他用的手机没有手电筒功能,只能依靠手机屏幕那一点微弱的光亮照路。
其实这条路,哪怕是凭借本能,他都能轻松走出去。
那天晚上偏偏像是碰到了鬼打墙,明明该是出口的位置,却是一堵墙,好像方位都发生了变动。
对于那晚的经历,老莫的讲述有些语焉不详,因为他自己也闹不明白,更不可能对别人解释清楚。
他莫名其妙地在里面兜了几圈,烦躁不已,忽然踩到一个类似钢管的东西,摔了一跤。
等他爬起来,又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出口。
他从楼里出来,心里就不大舒服。
老莫对姜未说,他走到升旗台的位置,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栋旧楼一眼。
那时候,他心里莫名有个诡异的感觉,望着那栋夜色中孤独阴森的楼宇,仿佛他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里面。
姜未看到这句话,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本是无神论者,也从不怕神神鬼鬼的东西,那天心中却被一股说不出的恐惧牵引,直到开车回家,心里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那天,因为那支小插曲,老莫回家的时间比平时得晚了半小时。
奇怪的是,他在楼下看见自家屋子里的灯光,那时老莫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匆忙上楼开门,却闻到一阵饭菜香气。
妻子迎着他诧异的目光,埋怨地解下围裙,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到家,饭菜都要凉了。
老莫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和妻子早在一周前就开始分居,两人感情破裂,约定好下周就去办离婚手续。
可眼前这个“妻子”,忙前忙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不记得那场离婚谈判,不记得所有事情。
老莫委婉地提醒她,可妻子仍然还是那副样子。
他十分苦恼,想寻个空隙和她说清楚,可妻子一直显得异常兴奋,絮叨个没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很快,老莫迎来了他今天的第三个打击。
妻子告诉他,她怀孕了,宝宝已经有一个月大。
老莫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妻子。
她不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老莫告诉姜未,因为在结婚最初,他们就约定好以后不要孩子,为了不伤害妻子的身体,老莫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无论他怎么阻止,都无法避免妻子坚决要生下两个孩子的心,老莫眼看着孩子生下来,很快带着他们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后,老莫彻底傻眼了: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亲生孩子。
他怎么也想不通,感觉上天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姜未也感觉太荒唐了:怎么会这样?
是啊,老莫当初也这么想,他不相信,还以为是当初的结扎手术出了问题,可到医院检查后,这个想法也被推翻了。
不止是这两个“凭空冒出”的孩子,妻子也好似和以前不同。
将他们夫妻感情已破裂的事实完全忘记了,还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习惯,父母、朋友、同事,看起来都那么熟悉,却又处处都透着陌生感。
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发生了;明明已经发生的事,又像水一样销声匿迹。
姜未紧张地手指都在颤抖,她也是这样!
从醒来到现在,她数不清已经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时刻,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被身边的人都当做异类,唯独今天,她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我和你有同样的经历,姜未告诉老莫。
她明明记得自己有稳定职业,和即将结婚的男友,可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男朋友是别人的未婚夫,从未登过雪山,更加不曾失踪。
而姜未却连高中都没读完,没有工作,没有驾照,更不可能撞到人。
姜未对老莫说:所有人都说她病了。
老莫很快回复:一个有病的人,是不会怀疑自己有病的,懂得自省和怀疑,这恰恰是正常人的表现。
他又问:你是希望自己有病,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姜未:都不希望,有第三种选项吗?
很遗憾,没有,又或许有,但老莫暂时没研究出来。
他在跟妻子离婚后,请了段长假,搬到郊区一套房子里,过了一段颓废,又离群索居的生活。
不同于姜未已确诊的精神疾病,他也怀疑过自己有病,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比起怀疑自己,他更倾向于向外寻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