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端得是一身富贵。
她有些局促,连走动都小心起来:“这……头面好沉啊,会不会太富贵了?”
薛令姜起身,仔细打量她一番,笑说:“冠婚安八品,原是理当然。合该这样,这一身极好看。”
柳见青笑起来:“月牙儿还要多吃些,要是再清瘦些,怕就撑不起这身婚服了。”
“哪有。”月牙儿嘟囔着,望向马氏,却是一愣。
她分明瞧见了马氏含泪的双眼。
“娘,怎么了?”
马氏别过身,哽咽道:“好看,娘的月牙儿,怎么穿都好看。要是你爹能亲眼瞧见,该有多高兴啊!”
月牙儿也红了眼眶,投到她怀里,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娘。”
悲从中来,母女二人互相依偎着,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好一会儿,众人才劝住了。
伍嫂打了盆水来,让她们洗脸。见天色晚了,她问马氏:“这么晚了,我给娘子叫顶轿子罢?”
“不用,”马氏擦了擦脸:“我今日住这里,行吗?”
她望着月牙儿,小心翼翼的问。
哪有不答应的。
月牙儿很久没和娘亲一起睡了,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马氏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睡不着?”
月牙儿径直坐起来,手里抱着枕头:“我是不是吵着你了?要不,我出去罢?”
“哪有。”马氏见状,索性点燃一盏灯:“娘也睡不着,不然我们说说话。”
月牙儿点点头,望向窗外:“今天一日都在下雨,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也一样。”
“不会的。”马氏笑吟吟道:“我的月牙儿这么好,就是下雨,老天爷也会叫他放晴的。”
母女俩说了半宿的话,不知何时,才睡去。
等到第二日天明,柳见青将门敲得响:“快起来,别耽误了。”
月牙儿打了个哈欠,睁开眼,见到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床前。
当真出太阳了。
满满一屋子人,都围着月牙儿转。
一个妇人先道了声喜,而后用一根棉线替月牙儿开脸,她的手艺又快又好,只有一点点疼。
而后又走过来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来替月牙儿梳头。伍嫂笑着说,这老妇人如今已有五十岁,身体健朗,儿女双全,爹娘公婆健在,是一个全福人。由她帮忙梳头,一定能给月牙儿带来喜气。
“新娘子这头发真好,我给那么多人梳过头,也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头发。”
梳过头发,戴上头面,月牙儿正梳妆呢,听闻一阵鞭炮声,紧接着院里喧哗起来,原来是新郎迎亲的队伍到了。
喊得最响的,一听就是雷庆:“新娘子,催出来!”
柳见青拦在大门口,笑说:“都是读书人,那就请新郎官做首催妆诗来听听,念得不好,别想过我这关。”
吴勉沉吟片刻,一气呵成道:
“十步笙歌响碧霄,严妆无力夜迢迢。羞将双黛凭人试,留与张郎见后描。”
“好!”
“新娘子快出来!”
……
帘外万般热闹,镜前的月牙儿也笑起来。马氏拿过红盖头,替她盖上:“去吧。”
日光和煦,透过大红盖头,很温暖。
月牙儿教众人搀扶着,出了家门,坐上花轿。
锣鼓声里,宫灯与高照挑在半空里。花轿行过的路,皆铺着红毡,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杏园里处处挂着红绸彩胜,喜气洋洋。
这次婚宴,月牙儿和吴勉下了许多张请帖,就是婚宴的请帖也是特别定做的。染成红色的信笺上有一朵金色的杏花,杏花簇拥着两人的姓氏,一眼看上去,不像请帖,倒像画似的。
不下请帖不知道,这几年月牙儿和吴勉结识的人,原来有这么多。光是招待吴勉在书院的同窗师友的席位,就能将一整个西小院摆得满满当当。和月牙儿生意有来往的,更是许许多多,将整个杏园都坐满了。不得已,只能在庭院里也摆上席位,幸亏今日天公作美,所以在庭院里坐也挺舒适的。
薛令姜是一大早就到杏园这里来,帮忙招待宾客。
新人来归,先扶至芦帐。
傧相的嗓音洪亮,一声“拜堂”很透亮的传遍了正厅。
拜堂之后,将新娘子送入阁中。
已是黄昏,到了宾客最期盼的时辰——婚宴。
宾客入席,餐点餐食流水一般送过来,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碗,没有一碗是不好吃的。厅里厅外,到处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为了今日的婚宴,连杏花馆都停工了一日,将所有做事的人调过来帮忙。这样堪比流水席的婚宴,着实有些考验人。若伍嫂没有昔日在乡间办婚宴的经验,还真不一定能将方方面面都顾虑周全。
除却鲜菜、鱼肉之外,另备有各色甜点、小吃、茶酒,都是杏花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