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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独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当下像他这般大户人家的少爷,最时兴的就是吸烟片了,他们还管那个黑乎乎的膏体叫“福寿膏”。严慎独没有碰过,但他听吸过的人说,这大烟沾了一口就飘飘极乐我欲成仙,更想吸第二口、第三口,没得吸的话,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所以出现那么多为了吸一口鸦片就家破财空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严慎独断定,姚平安一定是罂粟做的,不然为什么他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撑在桌上看了他一上午会觉得满足得要命,且他拿着水杯接水消失的几分钟内,他会因为看不到他而阴鸷得想杀人?
可这些姚平安都不知道,他提着自己的玻璃小水杯蹦蹦跳跳回到了三班,然后在看见自己座位周围围着的熟悉的一群人后脸色煞白。
今年学校的“收成”不是很好,因此一年级一共只有三个班,当然,这分班也是按照建校费多少来分的。
姚平安被分到了交钱档次最低的三班,而那个在楼道拦住欺负他的男生是一班的,他打听了几个人才知道姚平安是三班,于是带着一群人又回来找事。那群人略奇怪为什么在这短短一上午内,男生对姚平安如此执着,明明之前都是把人教训一顿就走,毫不留恋。
但个中缘由,只有男生自己知道,他在看见姚平安哭的时候,内心隐秘地感到兴奋,他一边厌恶一个男的竟影响了他心神,一边又浸润在姚平安对他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严慎独不知道毒品一旦沾染了就再难戒掉,且越是吸食,越沉迷,如陷泥沼。
所以他在看到那个男生箍着姚平安的腰,轻松地把他举到桌上,倾身压过去的时候,一脚猛蹬桌下的横杆,整张桌子便与前面的椅子相撞,发出铁片都凹陷进去的巨响。
还在上着课——年级不同上下课时间也不同——的教室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老师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同学连头都不敢回。严慎独在这样的寂静中,如梦初醒地明白过来,他似乎容不得这些杂碎了。
男生将姚平安的水杯“啪”摔在地上,玻璃便瞬间碎成一片一片。
他看了看地下狼藉的碎玻璃,又看了看咬着嘴唇恨恨盯着自己的姚平安,突然双手一掐,箍在姚平安腰的两侧,却陡然一愣。
他咋舌于姚平安的腰竟然能细到他完全握住了的地步,他玩过的所有女人都没有这么细的腰。
短暂愣神后,男生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松手将姚平安猛地摔到他的桌上,姚平安磕到了桌角,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他捡起一块碎片,靠近他。他轻松就将他的双手桎梏并锁在他平坦的小腹上,然后自己倾身一寸寸逼近了。
后门大开,严慎独轻易就能看见最后一排姚平安被欺辱的画面。
不同于他自己选择的最后一排的座位,姚平安是被老师安排坐在那个角落里的,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桌子放置在那儿,甚至前排的女生怕染上他的“傻病”而搬离上前一步多远。
三班除了一些浮浪子弟,有一半也是姚平安这样的普通家庭,他们是真正上学来的,所以不想卷入这样的欺凌之中,不敢去帮助姚平安,不敢拿自己的学涯来赌——当然,大部分还是觉得姚平安的痴傻会传染给自己,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掩盖自己自私的举动罢了。
“你怎么敢长这么一张脸啊?”男生双眼赤红,拿着碎玻璃逼近,似乎真的打算将他的脸划花。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但怪在哪里他们具体也说不上来。
严慎独看着那个杂碎拿着碎片逼近他,他似乎被那发着寒光的锋利棱角吓狠了,突然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他的骨架很小,身上肉也不多,因此小腿乱蹬的时候棉麻的裤子很快就卷了上去,露出莹润的肌肤来。
他的腿又细又直,棉白的肉鼓着,像小山包样的奶油。
他又哭了,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哭的样子是多惹人发疯。
倏地,不知道他踢到了那人哪个部位,男生突然僵住动作吼了一声“操!”,声音大得这边楼都能清楚听见。
严慎独看着那个男生涨红一张脸落荒而逃,跟着他来的一群人见头都走了也作鸟兽散。
他是那么笨拙,就连人走后自己哆哆嗦嗦下个桌子也会被绊倒,他看着他又掉了几颗金豆豆,心中恶意地揣测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专门让他心疼。
看完了一切的严慎独收回了视线,将桌子搬移回来,低咳了一声,整个班里如同定格电影的凝滞画面就重新流转,仿佛刚才的死寂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