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谁来杀了我吧。
少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盖着张薄薄的被子,被子下面赤条条的,不着寸缕。她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双眼呆滞,眼眶里涌出热热的液体。
眼睛很痛,被泡肿了的那种痛,胀胀的的,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湿重感。身体也是。有哪里不痛呢?连小指的指甲盖下面都在隐隐作痛因为她用爪子去挠男人们的身体,他们的皮肤比她的指甲还要硬得多。她去抓他们,到头来还是自己伤得最重。
一切就像一个笑话。
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金丝雀在外面经历过一番风吹雨打之后又灰溜溜地回到了笼子里,被主人戴上了锁链,以更加狼狈丑陋的模样蜷缩在他的掌心,偶尔抖动翅膀,脚上的链子便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时刻提醒着它你不再自由了。
自由也许她就不该追求这种东西。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东西。有的只是禁锢、毁灭和伤害。
她想离开,离开这个世界,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这样,她可能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步入新的轮回后就能完全抛却上一世的记忆。
有时候,她真的非常、非常羡慕那些能够彻底发疯的人。若是精神世界全然崩塌,反而不会再有痛苦了吧。可是她做不到。愈是痛苦,她愈是清醒,连晕过去的权利她都不曾被赋予。
难道,是还不够吗?痛苦的程度还没有达到逼疯她的地步?哈哈是这样吗?那就干脆把她弄死吧。既然要折磨的话,就折磨到底吧。让她不要清醒过来。哪怕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也罢,只要能够离开,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是狼狈极了,我的姐姐。
地牢外面响起咯哒的脚步声,那是木屐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塞拉转动眼珠,恰好看到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和服少年。他依旧梳着颇为女性化的妹妹头,穿着紫色的女式和服,圆润剔透的玫瑰紫眼珠镶嵌在秀挺的鼻梁两侧,伴随着他微微歪头的动作眨巴了一下,像极了歪着头看人的猫咪。
可他不是猫塞拉知道他是化身成猫的恶魔,精致无害的脸庞下面隐藏的是血红色的骷髅,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因为少年的到来,她的胸口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重重起伏了一下。
她的身体做出了愤怒的回应,可她的眼神仍然平静无波,似一潭死水,翻不起任何波浪。
您看起来不是很想见到我。柯特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少女在微光的笼罩下趋近虚幻的脸庞上: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柔弱可怜。不,应该说更加可怜了。
被彻底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啊,现在连被主人拎着笼子出去散步的机会也失去了。
姐姐,其实用不着那么反感我吧。他把脸贴在冷冰冰的铁栏杆上,抓着两根杆子,看着她睁大圆润的眼珠,表情纯良至极,看看,和我一比,大哥和三哥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拒绝我呢?如果开始就好好接纳我,根本不会发生后面那些糟糕的事情不是吗?说到底,也是姐姐的错了。
少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宛若失去了灵魂的精致木偶。
眉头一皱,柯特松开了栏杆,往后半退,扬起红唇,轻轻一笑说:姐姐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不好奇大哥他去了哪里吗?不好奇我想做什么吗?难道紫眸微暗,他直勾勾地盯住她:不想求求我,让我带你出去吗?
少女还是一声不吭,要不是身为念能力者的他能够轻松感知到她的生命气息,真就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即使沉默也没有用,姐姐不是知道的吗?他在外面踱了起来,步履不紧不慢,语气却隐隐透露出一丝焦躁,现在大哥不在家,可是再好不过的逃跑机会。这样的机会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还是说姐姐舍不得这里了,舍不得三哥?
他蓦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直视过来,敛起眼角,眸色暗沉:果然是因为他吧。姐姐真是偏心了。明明都是兄弟,为什么偏偏对奇犽哥区别对待呢?哥哥也是,妈妈也是,大家都很喜欢三哥了。因为他是继承人吗?
塞拉不想理会他。即使她的身体叫嚣着冲上去狠狠扼住对方的脖子,可她疲惫的心脏却无法提供支撑她完成这一动作能量。
她很累,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就这么死了该多好。
她想。
悄无声息的,就像一枚树叶掉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长期没有得到少女回应的柯特也终于撕下了他温和无害的脸皮,露出他嗜血的獠牙和尖利的爪子。
他砰得一下抓住铁栏杆,瞳孔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剧烈收缩着。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就像盯上了猎物的恶狼。
啊他拖长尾调,嗤笑出声,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逃避一切吗姐姐?即使你已经坏掉了,我们也可以把你拼起来。你是逃不掉,也死不了的。为什么不乖乖认命呢?或者,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