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方清醒了,但他宁愿他没有。皆因一场幻觉过去,他把自己老底都抖光了。
别的无所谓,但他对她承认了我偷窥你好几年,依她的风格,这会儿不跟自己算账还好好抱着自己,显然是在为爆发而蓄力了。
他枕在她的胸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打算装昏以逃避现实。可惜他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听到她语气平和地问他:你清醒了?
白晴方:
向清茗作为一只被煮的青蛙把锅给踢翻了,还浇了他一身开水。他的计划和打算全部破产了,现在她才是猎人,而他则是被审问的猎物。
他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离开了她的怀抱,然后坐在了她的身旁,贴心地先用法术清理了她身上的脏污,然后是自己的。
接着他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把它们松松散散地拢在身后,又重新绑了个结。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他才敢缓缓抬起头来,以他惯用的温柔笑容直面危机。
二人之间已经无需多言,他直接对她自首,将自己以前将神识寄托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我那头破血流的五年都被你在暗地里尽收眼底了啊。
她靠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口中却漫不经心地评价着。
白晴方一时无言,便也像她一样屈着腿,将头枕在膝盖上,只不过他不敢与她对视,只能看向前方开满白花的若霧草坪。
以后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他垂下眼,绿眸黯淡无光。今天真是个糟糕的日子,老账新账一起算了,她以后恐怕更不可能会接受他了吧。
那他就做一个纯粹的合作者吧,只要能够陪她一起钻研她的符器之道,这就够了,他不敢再奢求太多,也不敢再做出像三年前那样谎称自己中毒,骗她和他欢好的事了。
可是这也是痴心妄想。
她没有在自己说出真相的时候杀了他,就已经是她对他最大的恩惠了。他怎么能还能再去奢求做什么合作者呢?
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一条他曾经筹谋过的蹊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一道女声打破了寂静。
白晴方,你还没告诉我最重要的事情呢,别急着装鹌鹑。
他听见她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可他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埋下头小声地问:那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她抬起,他猝不及防陷入了一双灿若星河的眼中。
她嘴角微微上扬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好奇地问他: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让你能这么不择手段地接近我?
他被她笑得有些痴了,也顾不上疑惑同样的问题她为何要问两遍,只是干脆利落回答道:你的本身,你的全部,只要看着你,我就会感到满足。
说完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白晴方觉得自己若霧草实在是吸太多了,向来精通推演的他,现在却得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向清茗突然笑了起来,手上的姿势也从抬的变成了捏的。
她想,这是一颗只奔着她自己而来的心。比琉璃还纯净,比连生的火还要炽热,她怎么能够错过?
她坐在了他的身上,注视着他因过于震惊而显得有些茫然的表情,心里只感觉到无限的满足这是一个心里全是她的人,他是属于她的。
尽管他不是那么安分,尽管他还会使计谋来骗她,但她才不怕这些呢,她怕的事情已经自行解决掉了。
向清茗松开他的下巴,却又抬起另一只手,然后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有些事情从来就不会改变,比如她在各种兴头上来时,对掐住猎物脖子的执着。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支长长的藤蔓刺穿寄生,刺痛感掺杂着不知名的欣喜之情一阵一阵地冲刷着她。叫嚣着,让她把他牢牢地抓在手中。
是因为知道了他是真正地,纯粹地喜欢着她的每一处,不为利益而来,所以她才会如此高兴?不,不止如此。会不会是因为,她也喜欢着他?
毋庸置疑。
从数年来的日常生活中萃取出的隐秘的情愫,终于在今天织成了一颗完整的恋心。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切原理不明的对他的在意,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向清茗眼底的雀跃再也遮不住了,她喜悦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与往日里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是喜悦之后,又是茫然了。然后她该些做什么呢?
理智君突然自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对她苦口婆心地喊道:动动你的脑子,回忆一下你的常识,这是该干坐着掐心上人脖子的时候吗?!
向清茗忙问:那我这会该怎么对他比较好??
理智君:我不知道,你又没经历过谈恋爱,没有给我留下解决方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