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乔榕商量着和同事换了个班,准备第二天带简菡出去观光。
乔榕认为的观光就是随便走走,然而简菡不知哪来的热情和精力,几乎想要在一天之内看完所有的景点。
夕阳快要落幕的时候,乔榕被她拽到了大教堂。
巨大的拜占庭建筑在暮色中闪烁金光,乔榕腿脚酸痛发麻,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只顾得上靠在回廊里喝水。
她休息了好一会,再次站直身体的时候,眼睛被阳光晃了一下。
她眯着眼睛避开,看向了一片光线稍暗的所在。
就是这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
四周游人如织,她于茫茫人群中看到有个男人背对着她向外逆行。
那人个子很高,穿一身休闲衣裤,腰背挺直,头上戴了顶鸭舌帽。
露出来的浓密发丝在背阴处深黑一片,梳理得清爽整洁。
看起来很得体的一个人,步子却匆忙了些,像是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乔榕胸口不受控制地狂跳,眼前刹那间变得模糊。
她往前走了一步,又是一步,最后小跑了起来,不顾路上行人的抱怨,一路机械地道歉。
她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最后终于摸到了那人的衣角。
她攥在手心,使劲扯了一下。
对方转过身来。
浓眉深眸,很好看的一张脸,然而不是她所想的人。
Sorry?对方面露疑惑。
失落之下,乔榕连解释都忘了说。
男人也没追问,压了压帽檐,转身快步走开。
乔榕鼻子发酸,深呼吸压制住了泪意。
她捏着外套袖口,仰着脸迷茫地向四周转动。
随着最后一抹光线的消失,世间万物仿佛被笼进了一片没有边际的暗影之中,美轮美奂的建筑此刻在她眼里忽然变得无比可怕,如同一群巨大的食人怪物。
榕榕,你在找什么?
有人在叫她。
乔榕缓慢地转过头,简菡一脸不解地站在旁边,眼含担忧。
胸腔最后一口气也泄了出来。
她耷拉了肩膀,想解释,却无力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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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菡察觉到乔榕心情不佳,没有再缠着要到别处玩。
两人漫步回酒店,进了房间,乔榕按部就班地冲了个澡,把自己摔到床上。
疲惫一层一层压了上来,她的大脑却没有消停一会的意思,种种想法层出不穷,她甚至想要买张票,扔掉一切包袱,直接回到缙安。
可是哥哥会原谅她的退缩吗?
乔榕不太确定,但隐隐感觉,只要她想,哥哥肯定会无条件接纳她。
她还记得自己说要离开时,哥哥刹那间的神情变化。
她那时没敢多看。
曾经的她,总觉得自己对哥哥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说,一个从小到大,让他处处无法伸展的累赘。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一直以来,哥哥才是她的小跟班。
她才是那个拥有决定权的人。
乔榕这时想起问自己了。
如果当时追上的人真是哥哥的话,怎么办?为什么那个时候,她能够毫无负担地追上去呢?她就没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她明白的。
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就如新年夜的江滩,她主动且迫不及待地亲吻了他。
只是后来,主动权很快被哥哥夺走,让她忘记是自己开了这个头。
想到此处,乔榕打了个冷噤,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前天开的那瓶已经空了。
她拆了一瓶新的,坐在窗前对着嘴喝。
喝到醺醺然,她拿出手机,翻出只属于哥哥的私密相册,把简菡放在床头的东西够到手里。
她于黑暗中捂住了嘴,迷迷糊糊地想着,从此以后,恐怕得避开所有和哥哥见面的机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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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菡在威尼斯待了三天就打算离开,那天早上,她说胡帆会来接她,没要乔榕送,反倒还催着她去上班。
乔榕没听她的,看到简菡被接走才放心离开。
一直到了工作室,她还想着简菡和胡帆见面后的长吻。
没有避讳,光明正大,甜甜蜜蜜的一个吻。
她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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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开工没多久,领导走过来叩了叩她的桌子。
乔榕,待会和缙安那边有个视频会议,小凡今天临时有点不舒服请假了,你来代替她作总结。
乔榕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
之前也举行过几次会议,全是缙安那边她曾经相处过的同事,气氛很轻松。
确认之后,领导拿着一叠打印纸回转过来,往外面会客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忘了提,法比奥先生这次也要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