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是得过且过,不咸不淡,相处和谐但不温情。
高奚越来越独立,除了早上还需要他送她去上学外,几乎没有让他帮忙的事。
虽然高奚自己觉得早上上学也不用他送的,但高警官很坚持谁知道会不会走到一半被拐了?小姑娘不知世道险恶,处处藏着危机。
高仇也请了保姆来照顾女儿,毕竟让他给她做饭的话,高奚定会更讨厌他一些的。
除了泡面,他做什么都是糊在锅底。
且工作又实在太忙,三班倒不说,一有大案子就要几天几夜扑在局里,见不到女儿也是常事。
虽然高仇心里清楚她也不是很想见到他。
每次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小姑娘早早就进入了梦乡,他只打开房门看一眼,绝不会多待。
一眼也足够了,能让他放下在外奔波许久,而变得沉重疲惫的心,
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
她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没关系、谢谢等礼貌性用语。
高仇平生不知郁闷为何物,但在和女儿相处的过程中,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明白了这两个字的真意。
其实那天他大哥又找他谈话,一开口就告诉他奚奚愿意搬来和他一起住。
他便楞住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接纳他。
然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死命的把那不可说的心思狠狠地压到心里最底层。他想留她在身边,这个愿望从未如此强烈和清晰,毕竟人都是尝过了一点甜就不愿意再吃苦了的。
而她的笑容实在是太甜了。
可她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她并没有接纳他。她礼貌,懂事,不吵不闹,不给他找麻烦,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红过眼。
也从此不对他甜软的笑了。
不过,他明白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日,高警官终于忙里偷闲和女儿吃了顿晚饭。
见女儿乖乖巧巧地扒饭吃着,忍不住露了些许笑意,道:过几天带你去一家更好吃的饭馆吧,我提前定好你喜欢吃的菜。
高奚点点头:好啊。
他给她夹了一筷糖醋鱼,她也没有拒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不让自己被刺卡住。
你被鱼刺卡过喉咙吗?他问,她这般小心吃鱼的样子既认真又好笑。
高奚小姑娘却摇头,将鱼咽下去才说话:吃鱼的时候要专心一些,被卡住了会很难受。
他饶有兴趣道:你都没有被卡过,怎么知道会有多难受呢?
我见过别人被卡住的样子。小姑娘认真地凝视着他:如果从别人那里学到了教训,用在自己身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似乎意有所指,高仇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女儿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抬头看着他的时候,能把他清晰的倒映在其中,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由得让他觉得骨子都惬意了起来。
于是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更专心的看着她。
高奚却低下头,继续吃饭,不浪费粮食是她的人生第一准则。
八岁的小姑娘说起人生,似乎有些滑稽。
可她才不管呢,对于某些事上,她总有奇怪的执着。
终于吃完了饭,她帮着保姆阿姨一起收拾碗筷,并请教了她许多家务上的问题。
高警官一度觉得这孩子莫不是爱好做家务。
摸了摸下巴,他不是个强迫自己孩子必须有些什么高大上的爱好的家长,不管她喜欢做什么都好,只要她乐意就行。
不过也有些作弄她的心思,等她终于回到客厅,他便玩笑道:看来不久之后我就可以辞退阿姨,让你全权负责家里的家务活了。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并带有疑惑道:可是很快,我不是就要去孤儿院了吗?
高丑的眉心跳了一下,沉下脸色:谁说要让你去孤儿院?难不成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吓唬她?
他不由得动了怒,让他揪出来是谁,一定
是您啊。小姑娘平静地提醒了他。
高警官语塞了片刻,脑海里回想起那时他搪塞兄长的说辞,没想到被这小姑娘一五一十都听了去。
他正欲开口解释些什么,高奚却道:二叔,我们下个星期三要开家长会了。
高仇琢磨起她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两个意思:要么希望他去,要么不希望他去。
那是哪一个呢?
火光电石间,他思来想去,肠子都要打结了,分明是再曲折的案子都能破解的精英干警,但怎么连小姑娘的心思都推理不出呢?
最终只好摆出一副如常的神色,他道:你希望我不去?
高奚再次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希望您不去?老师说了期中家长会很重要,希望家长和学生都要到场,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
哦,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