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么高奚一丝不苟的坐着,眉眼间温软的笑意若隐若现,像刺进挡风玻璃的一道青翠山原:我想好好的活。
齐越一愣,心里那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此刻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过长的校服遮住了手背,只露出十指的指尖,指甲因为失去血色而显得半透明。乍看之下,这是在长期无望的等待后,一个逆来顺受的、安详而漠然的姿态:像烈日下的露水,狂风中的芦苇,半是忍受屈辱的矜持,半是烙印苦难的憔悴。宛如一个囚徒。
但是,囚徒的瞳仁光影幽微,如同苔藓压抑的深潭,水波不兴,却仍暗流涌动,在这副端凝、冷淡、轻尘不惊的外表下,透出了执拗、痛苦、坚定不移的神情。
比起我齐越,我们来做生意吧。她转头对他说道。
齐越不明所以:什么?
要读法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在你爬上去之前,我们先来解决五斗米的问题。
我一直在打着短工,你不用为我操心。
很难,况且一直这样下去,学业怎么办?
齐越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来钱快又不耽误学习的办法可能要去刑法里找。
可高奚告诉他还有其他出路。她慵懒地伸腰:算是我们的老本行了。有人赚钱,赚的是活人的钱,我们赚死人的钱,不也很好?
冷意顺着齐越的脊背攀爬,他的眼神很快看向了那据说放着女鬼的小木屋。
见他反应过来了,高奚也不卖关子,从木屋里把女鬼同学提出来,放在了桌上: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有事和你聊。
于是齐越见那模样乖巧的芭比娃娃,顿时睁开了她占据了半张脸的大眼睛。
他默默咽了咽唾沫,希望自己保持冷静。
我是穷鬼,你知道的。女鬼幽幽地说道。
高奚纤长的手指绕起娃娃金色的头发,饶有兴趣道:死后穷,不代表生前穷。
高奚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你的遗体,你也不肯告诉我名字。但是高奚目光沉静,勾起一抹笑:滞留人间这么多年,你没有遗憾?说出来鬼信,不如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早登极乐怎么样?
齐越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伸手触碰一下这娃娃,却被高奚轻轻按住了手腕,听她笑道:别,我把她放在我做的容器里养着魂,但你要是再靠近一些,她就要先走一步了,不过不是解脱,是魂飞魄散。
此时的齐越还年少,也不像高警官那样沾了太多人命,煞气相对而言比较轻,所以只要不是靠得太近,女鬼同学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齐越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听着高奚继续忽悠那女鬼。
那你好好想想,不过我要提醒你,当鬼可也不是自由自在。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总是吃不饱的女高中生,你在她眼里虽然不算美味,但还能填饱肚子,或者一个碰到一个阳气重的男高中生,让你体验一把灰飞烟灭的痛苦。
她威胁的意味太明显,齐越忍不住笑出来,去看那女鬼,似乎从她的大眼睛里看出了深深的恐惧。
你是人吗?她颤抖着,深恶痛绝地看着高奚。
不是,我是鬼,比你厉害很多的恶鬼。此时厕所的窗半开,天光冷冽地顾泻在室中,显出满眼默然滋长着的荒芜。她的嘴唇很红,就像一抹干涸的鲜血,扬起的笑意令人觉得胆寒。
高奚。齐越轻声唤了她,于是高奚嘴角的弧度落了下来,重新归于柔和,将鬼娃娃放回了小木屋里,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过几天再来和你聊。
走吧齐越,我饿了。
好。
门吱呀合上,不知遗落了谁的叹息。
***
高奚。
高奚刚爬上墙头,那边便传来高呼她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看,只见是一个长波浪卷头发的女孩子:是她的同班同学林栗子,而她身边还跟着柏林廷和陈倚楼。
栗子,怎么了?她低了低头,模样温婉。
林栗子不知是不是跑过来的缘故,脸色有些红,还怎么了你要出去吗?
你说得也太委婉,她这分明就是要逃学啊!陈倚楼在一旁吐槽。
柏林廷皱眉:你是不是太过火了,逃学是要扣学分的。
这样高奚朝他们挥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翻下墙,被齐越接住,那我卸任就更容易了吧?
墙内的三人皆无语,陈倚楼率先反应过来,指着齐越道:你怎么在这?!
齐越面不改色:路过。
鬼扯!你们一看就很熟!
不过不管是齐越还是高奚都没搭理他,两人准备跑路,林栗子却从铁栅栏的空隙中伸出手,拉住了高奚的袖子:奚奚,我也去,带我出去玩吧。
高奚眨眨眼,看着勾着自己的那根白瘦手指,回想起前生,在遇见齐越之前没有几个人给她供奉过饭菜,只有每年清明节的时候,会收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