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前的小空地里只站了一个惹人注目的陈九,她往陈九的方向走,就在我以为她要驻足下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从陈九身旁熟视无睹地走了。
雨势在那个瞬间开始变大,从雨丝变成雨点,一颗颗重重地砸落。
冬天的雨冰冷刺骨,是从骨子里往外泛的冷,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觉得膝盖被冻得生疼。
陈九还是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像是广场上的雕塑。
“妈妈,那个哥哥为什么站在那儿淋雨啊,我们要不要借他一把伞。”
小男孩眉眼之间很是好看,有一点让人联想到小时候的陈九。
“妈妈给了他,宝贝就要淋雨了呀,他会有他自己的伞的。”
从她帮小儿子细心穿好雨具到和陈九擦肩而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原来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我不明白陈九做错了什么,如果说上次在咖啡馆偷听他们谈话时我还对这个女人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那么现在我敢肯定她就是单纯的抛弃了陈九,不管她和陈九的爸爸有什么矛盾,陈九有什么错?
我走进雨里帮陈九撑伞,他看到头顶的雨被挡住几乎是立即回头看,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陈九,他的眼尾泛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轻颤着,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勇气。
他那一刻是不是以为奇迹会发生,那个女人会回来帮他撑起一把伞?
我说,陈九,你饿了吧,我带你回家。
那天的雨很急,风很大,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伞都倾斜向陈九的时候,他把伞推了回来。
我再要和他争执的时候,他沙哑着嗓音说,“撑好。”
我知道那一刻的伞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雨淋进心里的时候,刺骨的寒冷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
到家的时候我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我回房换了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陈九了,应该是回房休息了吧,也好。
第二天我去叫陈九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敲了半天怎么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转转门把手,门从里面反锁了。
“陈九?”我使劲拍了拍门,再没反应我就要直接踹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陈九只穿了一件低领线衫,脸色有些薄红,整个人气压很低,身上全是酒味。
“吃早饭。”
陈九不说话也不理我,转身就要关门,我立马扒住门的边缘,“哎,你等等。”
我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他的手摸起来没有一点温度,“吃!”
他皱了皱眉。
“拿着啊。”
眼神迷离还愈发沉默的陈九,是喝醉的状态,这个时候胆子大些就很好糊弄他。
他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手里的早饭。
“乖啊,吃点早饭。”
我强行塞进他手里。
“砰-”
门在我面前关上。
……
同样的戏码演到第三天的时候,喝醉的陈九终于不耐烦了,开口和我说了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不上学?”
“你…你不也没上学?”我理直气壮道。
他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明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还是趁他不备强行推开了那扇门,满屋的烟酒味。
我把房间的灯打开,屋子里倒不狼藉,甚至还挺干净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码着我前几天送的早饭,床边堆得全是空酒瓶。
“陈九,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再喝酒了。”
喝醉的陈九大概是对我私自闯入他房间这一行为感到不满,和我说了这几天来的第二句话,“你管我?”
他这话着实让我心里难受,是啊,我有什么立场管他啊,我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看了我一眼,拿过一旁的酒瓶,“去上学吧。”
我不知道他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我送的早饭几乎没怎么动,这么下去他的胃怎么受得了。
我去抢他手里的酒,“我必须要管你,我不管谁管?陈九,到今天你还觉得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吗?”
陈九力道很大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淡淡地扯出一抹笑,“朋友?”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朋友。”
陈九挑挑眉,“可是,”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喜欢我。”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说的朋友不过是个幌子,而这个幌子,他自始至终都没信过。
我索性几步上前贴近他,直接扯过他的毛衣,拽过他堵住他的嘴唇,对,我就是喜欢你,你满意了?我贱得慌非要上赶着管你啊。
可贴上他凉凉的嘴唇时,心疼的感觉却盖过了一切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拒绝这个吻,反而张开嘴唇像是纵容我的放肆,最后他一手掌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还控制着我的手,我们接了一个很莫名奇妙但好像又顺理成章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