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跟我跑?
等等,我在衣兜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笑着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家睡觉啊?”
他像是突然清醒,使了点劲捏回来,然后带着我换了个方向。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一路走到门口,要指纹开锁的时候我才松开他的手。
整间公寓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装修布置有着强烈的属于陈九的特色。
我站在门口细细打量。
“陈九,这房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嗯。”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我。
看样子还没人穿过,我总不会是第一个来这个家里的人吧。
难得见他在家休息,刚完成一个项目,想必此刻正是心情最放松的时候。
“你要再睡会儿吗?”
反正看雪的计划泡汤,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
“嗯。”
他有些慵懒地答。
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像是才意识到这是在他家里,我算是个客人,于是转过身问我,“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我记得这人一直有起床气,能够耐着性子起床下楼接我,已经挺让人感动了,我们之间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我得寸进尺地靠进他,“不用,但我也困了,我陪你睡会儿吧。”
说着我作势打了个哈欠。
等真的躺到床上,我却无比清醒。
屋内温度适宜,床也宽大软和,鼻息间都是陈九的味道,可偏偏闭上眼睡意全无。
好像总是在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看着卧室的吊灯,试图给自己做一套催眠,这个流程我熟悉。
我迅速调动起身体里那套治疗失眠的方案,强迫自己入睡。
十分钟后,方案出了点问题,我更清醒了。
是躺在陈九身边都治不好的那种。
我转过身准备换一个物体聚焦。
“不是困了?”陈九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困倦。
我一时有些心虚,“研究上说往左躺会压迫心脏,我换个姿势助眠。”
不知道这套胡诌的言论陈九信不信,但不多时身后便没了声音。
我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整个右手被身体压麻,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转身。
陈九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沾了雪的缘故头发还有些湿。
回国后见惯了他穿着正装做陈总的样子,这样温柔不设防的他真是许久未见。
我的心跟着变柔软,动作间无意触碰到他的衣角,便趁势轻轻抓住。
多好的一个午后,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心爱之人躺在身侧……
这是那些年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可美梦再次成真,不安和恐惧却占了上风。
如果没有舅舅,事情不会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也许我们离恋人只一步之遥。
我突然什么都不愿去想,余修、医院、墨清书……这段时间通通被我忽略,不愿面对的人,一下全部涌现到脑海里……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雪茫茫一片。
我茫然一瞬,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发觉陈九已不在身旁。
我吸吸鼻子,隐约闻到了饭菜香。
下床顺着香味走进厨房,陈九果真正在做饭。
“真贤惠。”
没想到当客人还有这点好处。
他动作迅速,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等坐到餐桌前,我好奇地问,“你多久没下厨了?”
“休息在家会做饭。”
那也算是屈指可数,虽然不是特意为我准备,但也可以厚脸皮的当作是一种特殊待遇。
我举起筷子刚要开动,手机便响了。
说实话,这通电话不管是谁打来的,我都不愿意去接。
我总有预感,这一天实在是过于温馨美好了。
通常美梦都会断在最意犹未尽的时候,比如此刻。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才认命地放下筷子起身。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接通电话的瞬间,我心里的不安感更甚。
“妈,怎么了?”
“你舅舅在手术室抢救。”
“我现在过来。”
舅舅住院以来,病情一直控制的还算稳定。
我了解我妈这个人,不是严重到一定地步,她绝不会给我打电话。
尤其是在我得知自己和舅舅的真实关系后。
挂了电话,我有些无措,原地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陈九,家里突然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陈九抬头看我,眼神里好像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可此刻我却顾不得多想。
慌忙的套上外套往鞋柜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