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男人展开双臂,由侍从脱下自己的衣袍。直脱得最后一件白色的松垮罩衫,这位年轻的王夫拢了拢半长的头发,坐上柔软的床铺。
大床旁边的墙壁发出轻轻的咔哒声,一扇隐蔽的暗门自华美的浮雕中转开,幽深密道中走出另一个年轻的侍从:“殿下,克莱维斯大人已经开始阵痛了。”
自此,这便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侍从举着烛火在密道中引路,岔路另一侧却也亮着点点微光。王夫示意侍从停住,随着光亮渐渐靠近,黑暗中露出国王蓄着棕须的面容。
“陛下。”众人互相行礼。
国王静静地看着王夫,他的神情专注,轻轻摩挲戒指上硕大的宝石。
不知过了多久,他道:“贵族和大臣正在赶来,亲爱的卢克莱,请您照看好克莱维斯,我将于您的卧房等候。”
“是的,我的国王。”王夫回答道。
里昂·克莱维斯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衣,阵痛让他一阵阵发抖。青年的肚皮硬如磐石,肚脐顶动,硕大胎腹兜在宽松的衬衣里,凸起到夸张的肉球下垂变形,随着孕夫艰难的颤抖缓缓蠕动。
他难耐地蜷缩起脚趾,足底亦是冷汗涔涔。这房间狭小,虽然也贴设了精美的墙纸和装饰,但与王夫华丽的卧室并不能相比。屋中只有一盏细细的蜡烛,在摇动的灯火下,侍从用湿毛巾擦拭着孕夫的额头。克莱维斯艰难地偏过头,此时,他心中十分凄楚。在一个男子身体上最脆弱的时候,他的爱人,他腹中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却没有在身边陪伴,这多么叫人悲伤啊!
“呃……”男子挤出干涩的声音,但此时他能吐露什么爱语呢,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怀着皇帝的私生子时,他真正的恋情便只能悄悄埋没在腹中。床铺对面,那乌黑的密道中寂静一片,他所等待的人迟迟未至。
因身上疼痛的产势,男子心中也涌出一股脆弱的低潮。没有人知道,法国的国王天生患有一种隐秘的疾病,这隐疾使他的阳物不能勃发,自然也无法生育后代。国王胯下的秘密原本只有他的母亲和祖母知道。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十分愁苦,不得不为国王选择他父亲堂妹的儿子——即国王的表亲,一位血脉稍远一些的王室——为王夫,并秘密为王夫引荐情人生育子嗣。这位男子年轻、英俊、亦是贵族出身,名义上,他是国王的情人,其实却睡在王夫的身旁。
因此克莱维斯的分娩也将如同王夫的产娩一般,有众臣和贵族围观,他们只会以为这是皇帝一时风流下对情人荒唐的偏纵,却想不到许多年后这一见证将成为皇位继承的关键。
言归今日,在这巨大又沉重的谎言之下,即便王夫与克莱维斯相见,众目睽睽中二人又要如何吐露爱语呢?于是孕夫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心里苦涩,说不出话来。
十八岁的少年四肢细长,薄薄的肩背仍带着青涩的气息,他身前的肚皮却膨胀、凸出,里面两个不安分的胎儿稚拙地扭动踢蹬,将他们毫无经验的、可怜的父亲折磨得冷汗连连。
“克莱维斯。”
孕夫的眼中霎时点亮光芒,他青涩苍白的面容好似一起亮起,因此显露出惊人的俊美。
“殿下。”侍从和助产士一起行礼。
“克莱维斯阁下情况如何?”
显然,助产士认为王夫是要处罚这可鄙的情敌,在他最虚弱的时刻狠狠出击。这老熟的仆人不敢牵扯进这一段风波——上帝,为何国王还没有到呢!——只能一五一十地答道:“殿下,克莱维斯大人正在产程初期,他的阵痛间隔较长,羊水未破,产口也开得不全。”
“他还有多久会破水?”
“这……”助产士迟疑着,“每一次分娩的情况不同,克莱维斯大人可能……嗯……这可能要几个小时,也可能很快……”他小心地觑着王夫的脸色,又补充道:“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大人的宫缩变得密集,他的羊水很可能就要破了。”
“他不会在这里分娩,准备好你的东西,带着其余所有人去我的寝宫等候。”
王夫的话让助产士和侍从都大吃一惊,但显然,这位年轻却威严的大人物无意向他们解释更多,于是所有人都忙不迭地收拢起所有的东西,把那些产褥、毛巾、药水、形状可怖的产钳和剪子都一股脑儿打包在一起,飞也似地撤出屋子。
等到门扉被轻轻合上,床上的青年就忍不住呻吟起来:“呜呃……菲尔……”
菲利普·卢克莱轻巧地靠在床头,将里昂汗湿的脖颈搂进自己怀里。
“菲尔……菲尔……菲尔……”克莱维斯一边呻吟着呼唤王夫的名字,一边紧紧攥住他的衣服。
“菲尔……抱抱我,摸摸我……”他哀求着,声音因疼痛而不停颤抖。
卢克莱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头发,将身体完全滑进被子里,与孕夫并肩睡着。他年轻的肩膀揽住同样清俊的恋人的肩头,他的双腿也紧紧贴着孕夫的双腿。王夫的手伸进男子薄薄的罩袍,贴在他汗湿的肚皮上:“里昂,亲爱的,我在,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