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最后还是被送上了离去的车,斐思刚想跟着坐上去却被另一侧坐着的斐垣拦住了。
你不用跟去了,好好呆在家里,回来我还有事找你。
斐思犹豫着看了看车上看起来很不安的女孩,面带难色,把给女孩准备的背包递了过去,里面是给她准备的各种她平常喜欢吃的小零食还有一些钱,虽然她知道斐垣这方面不会少给,但是毕竟现在不会落在小安舒手上,她想了又想,可无论怎么准备都会觉得不够,甚至都想要把整个家都给她搬过去,但毕竟不现实,钱才是现实的。
没有在意父亲阴沉的脸色,她摸了摸安舒的头顶和软软脸蛋,想将女孩脸上的沮丧给抹去。两人只是这么相对无言,安舒虽然没有开口怪她,但这一直不与斐思再作交流的态度也让斐思明白安舒在跟她生气。
生气也未必不好,至少说明自己在她心中还有那么点位置。斐思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闪烁着光泽的高级车辆绝尘而去,车尾逐渐消失在视线内,在原地站立不动的斐思,呆呆地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仿佛全身的力气也随着离去的人而被抽离殆尽,连挪动步子都显得艰难异常。
自小便是这样,只要斐垣一出现,伴随而来的就是令斐思深感自卑和无助的阴影。
毕竟斐垣从小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责骂她无用的话,有时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虽然斐思这些年从未表现过在意,但心里也难免会不好受,却又无可奈何,她憎恨的人,和憎恶她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令人心灰意冷的事实无法更改。所以斐思总在麻痹自己,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冷血,说不定日后能有机会面无表情地亲手杀掉这人。
但现在回想从前,只觉是天真,冷血她或许可以做到,但依靠着斐垣生存的她,身无长物的她,又拿什么去做那些妄想。
或许斐垣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废物......
安妈的后事也由斐家处理,自然各方面都十分到位,还让斐垣在媒体面前赚足了好人缘。看着新闻里那张在媒体面前惺惺作态,追忆着安妈是如何如何优秀可亲可敬的保姆兼家人,斐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焦虑,她用力将手里的遥控器往屏幕上甩去,仅有的三分力也耗尽了,靠坐在沙发前,将头抵在膝盖上,伸手用力地掐着前几日被斐垣打出一块可怖淤青的位置,疼得自己额头冷汗直冒也不顾,只觉得这样能让她获得短暂的麻痹。
从安舒离开后,斐思像是病了,不爱说话,行为和反应迟钝,对于斐垣的打骂,也没有了从前强拧着脖子不愿屈服的倔强模样。
对她这副模样实在嫌恶的斐垣终于在一天大发雷霆,用力地扇了斐思一巴掌,怒吼道,别给老子摆出这样一副死样子,你要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被一个乡野丫头迷成这副模样!跟那女人一个德性,不识好歹的贱货!
斐思涣散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起来,精致好看的脸庞却逐渐变得扭曲狰狞,目光阴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饶是斐垣七尺之躯,也被这样凶狠冷冽的眼神给盯得颇感不自然,只能继续厉声来掩饰着事实,看什么看!谁教你这样盯着自己的父亲的!给我滚回房间去!什么时候不摆着这副死样子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还有,把你放在那野丫头身上的心给我收回来,人家好好在家乡干干农活,种种地也安逸,稍大一些就会找个人就嫁了,就是人家一辈子的归宿,你多想也没用,还因为你做下的破事,人家一辈子就被你毁了也说不定,日后不记恨着你你都得烧高香了,你这样一时兴起,我见得多了,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斐思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独自在房间里的斐思又恢复了呆滞的状态,不过这回不是在躲着舔伤,而是在思索着斐垣刚刚说的话,他说舒舒每天都要干农活,要早早的嫁人......
在心里反复酝酿这句话的斐思,猛然间站起身来,像是突遭打击了似的,神色变得懊悔且忧虑,坐立难安的模样。
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让她珍视的人过着那样艰难的日子,每每想到女孩手上粗糙的一层薄茧她就心疼异常,而她会早早嫁人这件事她更是不能接受。本以为只算是将女孩暂时地放回家,跟她爷爷在一起总不会有什么的,怎么会......
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斐思怎会对贫苦二字有概念,更不知农活是件什么事。
而且,斐思像是选择性地忽略了斐垣说的安舒日后会恨她的话,全身心都是回到安舒的身边,或者让安舒回到自己身边。
做好决定后,斐思快速地行动起来,寻着她以前查找过的安家的资料,还好,只是隶属本市的一个偏远乡村,总归不是太远。
斐思简单收拾了行装之后就出发了,还拉上了一个算是信得过的小跟班,那个长相白净的,被称作光头的男孩,其实光头本是外号,男孩本名为周澈,因着他之前被斐思忽悠着剃过光头,那形象给斐思的印